一张张信纸从曹评手指间滑落,飘向火盆,化作灰烬。
如果只有一个人看,这些信纸肯定不会烧;两个人看,大概率也不会;现在有三个人,就只能烧了。虽然他们三个谁都不想烧。
三个人一边看着空中乱舞的飞灰,一边在心里默念:谏哥这是学坏了,千里之外就算计了老爹和两个哥哥。
最后一张纸落入火盆,曹评和曹诱看向曹佾,发问:“爹,您有什么主意?”
曹佾淡然道:“现在是你们哥俩儿当家。”
这锅甩得漂亮!
两兄弟对视一眼,彼此都看到了对方眼睛中的无奈。
曹诱:“他们。。。。。。快到秦州了吧?”
曹评:“按照六哥送回来的行程,明天到。不过我估计他们今天应该会加快行程,不会在路上多忍一天的。所以,现在说不定就到了。”
曹评的预测很准确,王大卫一行人已经抵达秦州,此刻正在收拾房间。
自从离开长安之后,住宿条件每况愈下,众人实在不堪忍受,最后两天的路程并作一天,一口气跑到了秦州。
反正有那么多马,不用白不用。
在秦州,他们不用继续住驿站或者客栈,想住也找不到那么大的。而是直接租下一大片民居。
租金很便宜,秦州的物价指数跟汴梁能差出一个数量级。
王厚先回去见他那个传说中的“严父”。年叔带队,协调大家分房子。
王大卫分到一套三进的大院子,他住前院,张小娘子和董小娘子住后院。曹七要搬过来跟两个姐妹一起住,于是曹六也搬过来了。
樊楼的人就被“挤”出去了。不过大家一致认为:他们本来就应该住在这片区域的最中间,这样大家吃饭都方便。
至于王大卫分到的大院子旁边还带着一个没人住的小跨院,大家都当没看见。
分好了房子,开始搬东西,收拾房间。勋贵子弟们也都自己动手。这是一个潜移默化的转变。
人都有趋同性,一起生活的人的行为会不由自主地趋向一致。
按常理,独自一人的王大卫会趋向人多势众的纨绔,但是实际情况恰恰相反,王大卫超级“固执”,纨绔们只能被动地趋向他。
其实,这样也挺好。有手有脚的,为什么要活得像个残废?就算要维护一下身份、地位,那么干也太“虚”了点儿。
搬完行李,简单收拾了一下,王大卫沏了壶茶,等着女生们完工,然后一起去吃饭。听说有烤全羊,已经焖了一下午了。
王厚急匆匆地走了进来,黑着个脸。看来这对父子挺“交心”啊!幸好只是推心置腹,没有皮开肉绽。
给王厚倒了杯茶,随意地问道:“咋了?”
茶刚沏好,还有点儿烫,王厚只喝了一小口:“老头子有毛病,听不懂人话。我都弄不懂他为什么要发火。大卫,你这儿有空房吗?”
王大卫:“西屋归曹六,东厢房被守规占了,西厢房还空着。”
王厚:“那就好,归我了。你明天有空吗?早点儿起,我带你去见个人。你那张弓还在吧?一起带上。”
王大卫:“行!”
书房里,坐着一个老帅哥。看眉眼,跟王厚有七分相似。虽然满脸怒容,却反而使他的帅气更盛三分。
门开了,年叔走了进来,径直坐在老帅哥的对面,拿起茶壶直接喝了一大口。
放下茶壶,说道:“又吵架了?四哥你也是的,二郎一走好几个月,刚回来,你就不能等明天再吵?”
王韶:“能怨我吗?这小子也不知道在汴梁都学了些什么歪门邪道。啰里啰唆说了一大堆,什么水泥,什么轴承,什么四轮车,还有抽水马桶。
尤其是这个马桶,这破玩意有什么用?一点儿有用的都没说。”
年叔笑了,笑得很开心:“这可是你自己没见识,怨不着二郎。”
王韶怒火更盛,刚要开口。
年叔打断了他:“你比邵尧夫如何?完了吧!你,就是井底之蛙。”
王韶的怒气渐渐消散,逐渐恢复成普通的帅。
年叔:“其实不怪二郎。你要是在场,你也一样。你没准儿还不如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