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如此。你……你切记小心谨慎。”心中翻来覆去无数的话,最终只化作一声嘱咐,萧祁看着林紫苏点头应下,听着她道:“这关乎我性命,关乎我母、我弟,我族人,我自然会万分小心的。”
他看着眼前的女子抬头,脸上是安宁的笑容,一字一句道:“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你也小心,萧祁。”
萧祁。
萧祁的心一瞬间雀跃起来,从来没有觉得有那个人能够把他的名字叫得这般好听。
“再叫一声。”他下意识说,立刻就意识到了自己的突兀。然而,不等他再说什么,就听到身边的人叫了一声。
“萧祁。”
既然定下了一明一暗,萧祁自然不会跟林紫苏一同回驿馆之内,两人到了岔路分开,萧祁去了颍州府衙寻林知府说话,而林紫苏则平平静静地沿路挑选了几样点心,这才回驿馆。
驿馆早已经被闹腾得人仰马翻。
皇上微服出巡,行踪自然不会轻易暴露,然而同行的却是刘多渠这个太医院的院判。如今颍州驿馆之中住的皆是医考的考生,再自傲的人对旁人嗤之以鼻,对刘多渠却是恭敬有礼的。
院判大人啊!定然是医术高明,他们这次还真的幸运,竟然得到院判大人的指点。
一圈人在驿馆最大的院子中聚集着,听着刘多渠讲解药理,各个听得如痴如醉。林紫苏回来就见到这般情形,先是愣了一下,四下一扫不见面具男就悄然过去站在了张喆的身边。
“林姑娘去了何处,刘院判早早来了,之前还解答了好几个问题呢,讲得医理深入浅出,你未曾听到实在是可惜了。”张喆压低了声音道,替林紫苏惋惜。
林紫苏笑了笑,道:“家中有事,一早就送了兄长们回蕲州。”
“原来如此。”张喆不多言,抬头认真听刘多渠讲解药理。刘多渠本来一直提着的心,在见到林紫苏出现之后这才缓缓落了回去。他虽然在皇上面前信誓旦旦,林紫苏定然不会逃走,今日到了驿馆见她不在心中也是猛然紧了一下。
待听到驿馆的人说,今日一早就走了不少人时,他心中就更是不安了。
林紫苏这一走,怕是林家就真的大难临头了。
还好,她果然如同自己所料,聪慧却不自作聪明,送走了家人,自己却回来了。只要她回来,林家总归不会被迁怒的。
刘多渠心中大定,等药理讲解的告一段落,抬头看了下天,“时候不早了,别让我耽误了大家用午饭才是。”
众人自然是依依不舍,不管是真的听得如痴如醉,还是想要拍马屁攀关系,总之是又留着刘多渠说了一会儿话,见刘多渠露出疲惫之色,这才散去了。
林紫苏自然是随着人群散了去,原先他们人多,租下了一整个院子,如今林域三人带着人走了,这院子就剩下林紫苏和玉尧,倒是显得空落落的。不过她是女子,自然也不好与旁人同住一院,再说她这里说不定什么时候还要招待客人,主仆两人住倒也算是清净。
不过客人心急,竟然是没等午饭之后就寻到了他的院子。
林紫苏这才换了衣衫,听到外面敲门声就示意玉尧去看看。片刻之后玉尧回来,低声道:“是之前讲课的刘院判,此时正在客厅里等着呢。”
“你去厨房点菜,让人送过来,给这位刘院判也要一份。”林紫苏支开了玉尧,这才起身去客厅。
“林姑娘。”刘多渠见她进来,就点了下头,“坐吧。”
林紫苏上前行礼,这才坐下道:“昨日不知道院判身份,倒是冒昧了。”
“无妨,不知者不怪。”刘多渠笑着说,看着林紫苏道:“听闻林姑娘一早就送了家中兄长回蕲州?”
“家中有些事情,就让他们先行了。”林紫苏笑了笑,刘多渠不急她自然也不急。
刘多渠笑了笑,道:“林姑娘是个聪明人,我就不拐弯抹角了。昨日林姑娘诊脉的那位病人,并非这次考试的病人。想来,林姑娘已经猜测到了吧?说不得,林姑娘对他的身份也有所猜测,这才烧了那两张答卷,送走了家人,不是吗?”
林紫苏见他说破也不害怕,只笑着道:“还要多谢刘院判对我宽容。”这就是说昨日放她离去的事情了。
刘多渠见她这般,忍不住叹息了一声。
“只是,林姑娘也当知道,这人的病无论如何,你都当开出一个方子来才行。”
林紫苏看着刘多渠神色间偶尔闪过的无奈,心中一动,这才缓缓点头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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净手,擦手,诊脉。都是做惯了的一套动作,而这一次林紫苏做得格外缓慢,等到诊脉结束,已经过了足足两刻钟。她收手,看着眼前依然带了半张面具,挡住上半张脸的人,低声道:“脉象与之前一样,既然阁下诚心求医,病症我就多问一点。最近半年,床笫之欢时,是否越来越……力不从心?”
她低头,微微抿唇,连着透着粉嫩的颜色,一派害羞的模样。
“嗯。”面具后的皇上神色略微有些不自然,然而自古讳疾忌医的例子有多少,再者这里又没有外人,自然不必隐瞒。
林紫苏低声道:“我知道了。”说罢竟然就不再说话。皇上瞥了一眼刘多渠,他这才上前一步问道:“林姑娘,可能治。”
“刘院判乃是太医院的院判,医学之道,我不敢在刘院判跟前造次。”她说着抿唇,“想来,刘院判之前也曾与病人开过药方,不知道我可否一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