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康帝把奏折打开,很快细看了起来。
许是受先前杜知县事情的影响,是以在看罗知府的奏报时,景康帝心里是做了些准备的。
可再是有准备,这会儿的他也被奏折里的内容给震惊到了。
什么叫十室九空、不见人烟,如今可不是灾荒战乱的年代,好端端的,那定胡县怎么就成这副样子了?
景康帝仔细回想了一遍,确定今年朝廷并没有收到塞北遭了灾,以及粮食颗粒无收的奏报。更没哪个地方官员递了折子说流民成患的事。
所以村人们都到哪儿去了?
还有,这林修撰到底是如何治理定胡县的,怎么才短短一年不到,就让下辖村落变成这副光景了呢。
景康帝实在想不明白,他看人鲜少有错眼的时候。以自己对林修撰的了解,应该不至于发生这样的事才对。
可景康帝也知道,石洲知府不会无缘无故递了加急奏报过来,会这样说,此事应该八九不离十了。
否则就是欺君之罪了。
景康帝不解,难道林修撰先前的举止言行都是为着沽名钓誉?才使得自己高估了他的能力,从而错委了重任?
再想到前几日户部呈了账目上来时,自己还特地翻看了今年永宁州和定胡县上缴国库的税赋,虽与旁的县城比起来不算多,可也算不得少了。
当时景康帝还在庆幸自己用对了人,忍不住有些自得呢。
现下再想起这件事,景康帝觉得,这林修撰怕是急于表功,特地向百姓们多征了税赋吧。
越想越觉得这样的可能性很大,景康帝不禁皱起了眉。
可以说,此时的他,当初对林远秋有多器重,那么这会儿就有多失望了,甚至还可以说是气愤。
此事若查明属实,绝不轻饶!
三皇子也在御书房,他是过来禀报祭祀事宜的。
再有几天便是过年,而每到正月初一这日,景康帝都会去城郊阐福寺祭祀,再登上大佛楼进香为大景朝敛福。
这样的仪式,提前准备是必须的。自几位皇子成年后,景康帝就让他们和礼部官员一起参与筹办了。
而去年操办此事的是二皇子,依着顺序今年自然就轮到三皇子了。
听父皇提起林修撰,李祯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心想着如今翰林院里好像并无姓林的修撰啊。
可很快,他就听父皇说起了定胡县的事,李祯这才记起,还有一个外放到永宁州当知州的林修撰呢。
没想到父皇如今还称着人家修撰,由此可见,当初林修撰进讲经史时,有多让父皇满意了。
不过这会儿倒不是琢磨这些的时候。
在听父皇说了奏折上的事,三皇子也有着同样的想法,那就是百姓们定然是因为日子过不下去,才会选择背井离乡的。
而让他们过不下去的根源,自然与父母官的治理有着密切关系了。
比如,就像父皇所说的乱征税赋,不然谁会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离乡背井跑到外头去呢。
事关百姓,自然拖延不得。
景康帝准备立马派人过去定胡县核实,若事情真如罗知府所说无异,必当严惩犯事官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