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另一边逃出生天的小工,已然泪流满面,紧紧握住拳头,发誓要报仇血恨。
化作宝剑的荒,内心仿佛感受到这份愤怒,轻轻颤动。
故事很简单,也很悲惨,在这个年代却不甚离谱。
本是平民的铸造师,从小喜爱铸剑,跋山涉水师从名人,铸剑技巧也渐渐提升。
出自他手的名剑数不胜数,周围地界的侠士名流都对他尊重有佳。
本来他以为自己一心在剑,世间再难有能引起他兴趣的事。
直至遇到他的妻子,木讷呆板的铸师傻不拉几地就被勾走了魂,两人很快陷入爱河,并生儿育女。
从前古板冷漠的铸师,也渐渐有了笑容,找到比铸剑更快乐,更重要的事,那就是他的家庭。
于是,铸剑的技巧便生疏起来,渐渐地买剑之人愈少,名声也不如以前响亮。
铸师却心甘情愿,多出时间来陪妻子孩子,反而快乐。
可好景不长,邻国混战,他们这地方被一个侯爷占据。此人荒淫无道,骄横跋扈,搞得民不聊生,怨声载道。
某一天黎昌侯爱将与邻邦角斗,被宝剑一斩为二,那对手更是号称他的剑乃天下第一锐利,其他金戈不过尔尔。
这可激怒了黎昌侯,他立马召集国内铸师,命令他们造出超越之剑,让他出口恶气。
起先倒是有许多滥竽充数之人前去,可铸造之剑,别说那号称第一之物,就连黎昌侯宝库内的剑都不如,通通被斩了头颅,挂在城外。
侯爷手下之人为博其欢心,自然下了一番苦功,生生把隐居的铸师找到,让他出山铸剑,还许诺他金银财宝,高官厚禄。
早已淡薄的铸师自然不愿意,可也不敢得罪他们,故而前去用心铸了几把剑,算是应付差事。
不得不说,铸师的水准仍在,比起那些残兵强了不知几何,很快就从宝库中脱颖而出。
黎昌侯喜出望外,拿着这几柄宝剑再次去比试,还赌上丰厚资产。
结果如何,看铸师状态便知,必是败了。
怒不可遏的侯爷要将铸师千刀万剐以谢心头只恨,但又不甘心自己永远比不过那天下第一剑。
不知是哪个门客谗言,说剑乃凶戾之物,铸师现在这般状态,失去了铸造之心。还举例铸师年轻时的声名来作比较,言道要想铸造出好剑,就得亲人葬剑。
黎昌侯一听,门客说的有模有样,他便鬼迷心窍地信了。
拿出收集的天外星陨,让铸师再造一柄剑。
并且在开炉当天便割下他儿子的头颅,血祭剑炉。
火焰,鲜血,烧红了铸师的脑袋,狂癫的他要找黎昌侯拼命,可望着一排排跪在他面前的家人,冰冷下来。
于是为了那一丝机会,他再次全心全力地铸剑,甚至付出百分之二百的努力。
可天外星陨岂是凡物,任凭他日夜锤炼铸造,也花了有数年时间,才堪堪打造成剑胚。
每隔半年,便杀掉铸师的一个亲人,从外围的叔父,到亲生父母,再到他的小儿子。
日夜铸剑,心力交瘁。铸师蓬头垢面,双目血红,甚至身上散发着臭味,勉强流露一丝坚毅,道明这人心中的一丝希冀。
可惜,这最后的希望也在漫长的时间消磨下失去。
黎昌侯等了数年,还是等不到他的宝剑,再无忍耐之心。
为了激起凶剑的怒火,他将铸师仅剩的亲人,其妻子和女儿拉至剑炉旁。当着铸师的面奸银了两人,临了还把她们大卸八块,丢入剑炉。
无论铸师怎么哭喊求饶,威胁自残,喉咙吼破也没有用。
只能眼睁睁看着妻女的血洒在炉中,万念俱灰。
就在他想自尽,结束这悲惨一生时,那门客又站了出来,告诉他不要前功尽弃,把对黎昌侯的愤怒融入铸造之剑中,日后名剑有灵,会为他报仇的。
这番说辞,自然还是想要他铸剑,哀莫大于心死,没有亲人的铸师还有什么可以留恋的呢?恐怕只剩下仇恨。
不知铸师有没有识破他们的诡计,终究还是耸拉下手,满腔怒火地抬起锤子,再次铸剑。
又是几年过去,依旧没什么成就的铸师,渐渐淡出人们视野,看守也松了许多。
就在此刻,他寻到机会,逃出生天,避到早年他铸剑的一处隐秘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