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镇羗所里的易飞也疯狂的整军备战,所有青壮全部被征入伍,连有把子力气能搬的起东西的壮妇也是动员着搬运守城物资。而新军们更是在建奴还未到达之前,拼命的由老军指点着他们如何守城做战。虽然临阵磨枪,但是总好过什么也不做。
而城中的大清洗更是同步进行,合则来,不合则去!一直是易飞的为人原则,易飞如实的向城中军民告之,建奴大军会再次到来,此战胜败难料。若是害怕的,可以自行离去,只是得收回此前所分下的所有田地和粮食!
让易飞惊讶的是,根本没多少人离开。这些久居边塞的汉民,都是一股子血气,软弱怕事的根本在这个地方活不下去,而且易飞到来镇羗所虽然日子并不长,但是他们却是在易飞这儿得到了如同天堂般的日子。
而一旦离开镇羗所,他们又得回到过去那种任人欺压和天天挨饿,永无出头之日但却永远也干不完活的日子!在得到了现在的好日子后,他们都是宁死也不愿意!更何况,外面更是兵荒马乱,这些日子退回镇羗所的新军更是绘声绘色的讲述建奴如何从四方掠来百姓打头站攻城的事情,更是有侥幸从六里堡逃出来跟随易飞入镇羗所的百姓现身说法,这些军户们就更加生不出逃离的念头。
既然放弃一切逃离镇羗所也难免逃过一死,就算逃过一死也是终生凄苦,那还逃个什么?建奴既然不让自己好好过日子,那自己就拿起家伙来揍死他们这群强盗!这些百姓虽然淳朴,但是不代表他们就没有脑子!
在镇羗所上下一心,一片积极备战之时。建奴也是滚滚而来,而且前锋已经到达六里堡外围地区。
易飞之所以在探马还未回来之前就已经知道建奴到达六里堡之外,就是因为他已经撤退前就已经提前下过命令,在六里堡堆积柴禾,之所以当时未直接烧城,是因为易飞心中还有指望,希望有个万一的指望,建奴也许有事不来了也说不定。
而考虑到建奴都是弓马娴熟,出现建奴大军跟在斥候后面直接到城下的事情可能性相当大。为了给镇羗所以准备时间,易飞下令在斥候确认建奴大军扑来的时候,直接点燃六里堡,既让建奴没地方撒气,也可以预先让镇羗所得到消息。
此时,虽然间隔十分的远,但是还是能看到六里堡方向天空上的滚滚浓烟,而沿路的火路墩也是依次点燃烽火示警。建奴真的大举出去了,易飞叹了口气,该还的债还是要还的。
不多时,就看到远处出现明军的斥候,而他们身后不到一里则是一片奔腾的马的海洋,粗略估计一下,至少得有三千匹以上的战马。
“给我们的斥候发信号,让他们绕到西门入城!”事到如今也没别的办法,只能依坚城以守待敌一途了,幸亏此次早已准备就序,连所城仓库一些早已报废的铜炮也是全数搬上城头,虽然不能使用,但是吓唬人还是有些作用的。
传令兵立即举起令旗,不断的挥舞着,将易飞的命令告诉斥候们。十数斥候看的真切,直接从南门斜切而过,远远的绕到偏僻的西门,顺着洞开的城门飞速入了城。
而建奴大军则是在南门外远远的就减速,再这么追赶这些斥候,他们就得冒着城头的攻击而前了。而且大军人多,就算弓马娴熟,但想要象明军斥候那般轻易的转向根本不可能,人是肯定追不上了。
褚鲁虽然心中怒火万丈,但是还没有丧失理智,随即传下号令,全军缓缓收住脚步。虽然命令已下,但是前面的建奴还是得缓缓向前,毕竟大军不是牛车,说停就停根本不现实。
让易飞佩服的是,这个建奴领头的本事真不是盖的,在整个建奴停住脚步时,最前的建奴还是十分巧妙的停在了火炮堪堪的攻击范围之外。这不仅得有丰富的指挥经验,还得有对于明军十分充足的了解,知道各个等级的明军的火炮的配备和射程的情况,仅仅这一手功夫,易飞就立知对方的不好惹。
而此时,褚鲁也是在打量着这座数百年的边关要塞,经过六里堡一事的提醒后,褚鲁就已经谨慎了许多,一座足以居住千多人的城堡,居然毫不迟疑的说烧就烧,对方的狠辣、果决也是让他心中大为凛然,汉人果真还是有了不起的人物。
但是越是如此,越是让褚鲁下定决心一定趁其羽翼未丰之时尽早铲除了他,而这时他也有些相信已经化成肉泥的谷铭维的话了,如此人物能够训练出一支足以匹敌女真骑兵的骑兵根本不出人意料,但是要说他能够训练出完败白甲精兵的骑兵,他还是打死也不相信。毕竟白甲都是上阵数十次,立功无数才会得到这个称呼,而据谷铭维所说,对方骑兵从骑术上看根本算不上精兵,靠的是骑墙攻击。
如墙而进,群枪如林,勇者不得前,怯者不得退。战时列阵而前,无往而不利。戚家军的著名战法,经历过xx哈赤时代的褚鲁当然不会不知道,但那毕竟是步兵才有的,而且最后还不是照旧败在战无不胜的大清八旗骑兵之下?
骑兵玩步兵的战法,那是开什么玩笑?相互挤在一起,那还是被称为离合之兵的骑兵么?
褚鲁阴沉着脸,策马绕着镇羗所转了一周,脸色愈加阴沉。这镇羗所所城不愧为边关要塞,明军从窟野河里面引水灌入护城河,虽然没有近前观看,但是估计里面一定遍插鹿角竹枪。
而此城地形更是让人头痛,北方靠山而建,西方则是一片陡峭,不适合攻城所用。而东门、南门虽然地形平坦,但是城外早已经被人挖的坑坑洼洼的,褚鲁可以想象的出,大清的勇士们在这种地形下蹒跚而行时,将会多受到城上数倍的打击。
而两门上面更是众多黑漆漆的火炮,战事经验十分丰富的褚鲁远远就可辨出,这些都是轻型的火炮,以虎蹲炮居多,虽然射程只有短短的八十步,但是散弹齐射,威力还是非常的可怕。
尤其是与这种被人为破坏的坑坑洼洼的地面相配合,那威力更是让人不寒而栗!当然,这都不是褚鲁脸色阴沉的原因,从军征战这么多年,比这更加复杂、更加难缠的地形他都碰到过。
真正令褚鲁最为惊心的是,自己数千骑奔腾而来,但城头上的明军根本没有半点反应,不象以往碰到的明军,虽然是在高高的安全的城头上,但是一看到清军到来,还是沉不住气,离老远就可以看到或是惊慌失措的人群,或是色厉内荏的叫嚣。
但是此次之敌却是沉静若水,虽然看似杂乱无序,但是人人各安其位,沉默的让人心中发慌。
褚鲁突然觉得此次可能大意了,一座坚城,再加上敢于抵抗的军民,再加上出色的指挥官,这仗就算数千人来也不一定能够拿下,自己这千把人更加是不可能拿下。最大的可能就是,撞个头破血流,对头再来一次防守反击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