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爷,大爷!”几个华夏士兵远远挥着手,狂奔而来。
“有神文,有能量补给,有纯血蛮牙引发的大地之力,还有病毒侵蚀,为什么非死不可?难道我老人家没把话说明白?”祖曼独自坐在军事基地角落里,看着刚刚炸开的一枚戒指唉声叹气,捡了一会残渣后颓然长叹,“到底是年轻人啊,这么冲动干什么?
“大爷?!”那边继续在叫。
“大爷你大爷的大爷!”祖曼恼怒万分,瞪着眼睛骂道,“不是说过了有什么事你们自己处理吗?老子在想事情,就算到了喂奶时间,你们也该找娘们才对吧?!”
老蛮牙一反常态爆发出的怒火让士兵们全都愣住,过了好半天,才有一人喃喃道:“那边……那边快打起来了,你不去看一下吗?”
祖曼这才记起自己差不多已经能算是这个军事基地的最高领导者,老大不情愿地抬起屁股,摇摇晃晃跟着晃荡过去。
彼得一直都以自己没能参与深渊之战而懊恼万分,跑来华人地盘承蒙庇护的感觉更是让他恼火透顶,觉得根本对不起这个光芒万丈的名字。谁都知道沙俄老大哥,可又有哪个听说过华夏老大哥?这就跟大酋长的位子被旁人坐了一样可笑,现在的问题却是连家都没了,沙俄七成以上的领土都在冒烟,只能在人屋檐像鸵鸟般低着脑袋。
这已经足够操蛋,可偏偏今天还有个不知死活的华夏士兵在彼得吃饭时跑来问他,大酋长到底有多大,是不是相当于深渊的总统。
貌似天真无邪的问题却激起了彼得最大程度的狂躁,尽管身为不折不扣的酒鬼,但他还是清晰记得,第一次下深渊时如果不是老板在旁边加油鼓劲,自己绝对没法把坦克车开到地方。
彼得那天承认了年轻时在军事学院中的名次——前三,只不过得倒数。赵白城却哈哈大笑,半点也没有被少将坑了的觉悟,拍着彼得的肩膀告诉他,尽管往前开,坦克摔废了也没事。
深渊地形错综复杂,有些死沼危崖地段,只有跟坦克履带差不多宽阔的窄路可以通过。一不小心,别说是坦克,就连驾驶者的命都保不住。彼得一边灌着伏特加,一边瞪起血红的双眼,大叫着让赵白城给他一点鼓励。
“你们怎么称呼自己最亲密的朋友?你们会怎么叫他?”彼得当时仿佛又回到了硝烟弥漫的战场,跟自己的兄弟们在一起,耳边是嗖嗖的弹流哨音。
“好像叫傻逼……”赵白城回答得并不确定,他从来没有朋友,只有家人。
于是赵白城狂吼了一路“你是傻逼!你是最牛逼的傻逼!”,彼得有惊无险将坦克开到了部落领地。尽管后来知道这个“爱称”到底是什么意思,但赵白城特有的粗犷喉音却一直伴随着彼得,度过他人生最艰难的那段时光。
彼得有个老婆,跟少将不同,他只有一个。那娘们既粗鲁,又肥壮,脾气上来时往往会骑着彼得胖揍。但她年轻时却有着明星也没有的好身材,即便全家人都反对,仍旧嫁给了这当兵的穷小子。彼得决定为红星新工厂卖命的那一年,她得了胰腺癌。
被少将调到深渊后,彼得整天无所事事,除了对着成人杂志打飞机,剩下的时间大多用来保养坦克,如行尸走肉般一遍又一遍。有一次赵白城撞上他在哭,二话不说上来先抽了几个耳光,再问为什么。
在老板的概念中,男人好像不该有哭泣的理由。那时候彼得却觉得有没有命活下去都无所谓了,赵白城的举动恰好成了导火索,于是他怒吼着挥出一拳。
以彼得的体格和力量,居然打中了。赵白城站着没动,像拎开一块破抹布一样拎开他的拳头,又问了一次。彼得全线崩溃,嚎啕不已,说自己的婆娘躺在圣彼得堡第二医院,就算挣再多钱,也捞不回她的命了。
赵白城听到这里,只点点头便扬长而去。过了半个月,地表捎来口信,说婆娘痊愈出院了。彼得就算酒精洗脑,也知道必定是老板让人救了婆娘,以那种无法理解的超能力。
问题在于,彼得比任何人都更清楚,自己只是个渣一般的无名小卒。
被星舰毁灭的领土区域,也包括了家园。这一次就算是上帝也救不了婆娘,彼得却始终保持着最大的克制与平静,因为他知道作为一个无名小卒,就应该有自知之明,清楚在什么时候做什么事情。
“深渊那种地方,大酋长到底是个什么位置呢?兽群真的会分等级吗?”末日降临的前提下,许多人都无法避免地显露出本性,这喋喋不休的士兵也一样。
旁边不少人都在围着看笑话,大祭司匆匆赶来,见到居然是人类对人类的场面,当即停下脚步,一声不作。
红星新工厂也有大批人员赶到,几乎是人手一瓶烈酒,吹胡子瞪眼地望向挑衅者。本来就是主场,华夏方面自然不怵老毛子,尽皆摩拳擦掌,只等开干。
“关于老板究竟在深渊是个什么地位,我这么说吧……”彼得瘦得没三两肉的脸庞慢慢挤出一个古怪笑容,用叉子叉着单兵口粮里的猪肉片,举到提问的那名士兵面前,几乎贴到了对方鼻尖。
那士兵愕然以对,旁边刚从前线上扯下来的兵员不管有伤没伤,全都是野猪踩地雷的痴呆表情,不明白这俄国佬究竟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