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他女儿,他不对你好,能对谁好?”项宇只道她是伤春悲秋,并未多想,“我们走吧,该去读书了,今日该接着读《周易》了。”
“爹爹对你不也很好么?你敢说这三年来,他对你不是情同父子?”苏其央十分听话地起身,跟了上去,“《周易》倒是四书五经中最有意思的一本,只可惜我读再多遍也读不懂。”
“《周易》此作大有学问,没人敢说完全读懂的,哪怕是精通八卦之术的国师,也不敢说能完全读懂的。”项宇好心安慰她。
苏其央点了点头,片刻后,她又对项宇说:“其实爹爹从前对我也有不好的时候。我娘是因为我才死的,他应该是恨过我的。”
项宇不知如何安慰是好,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像是苏伯父这般明是非的大长辈,怎会迁怒于你?一定是阿央想多了。”
苏其央知道项宇好意,不再说了,只是冲他笑笑。
是夜,明月已上中天。苏其央睡不着,思来想去爹爹近来的所作所为,心中没来由地不安。于是她又去找项宇了。
苏其央轻车熟路地进了项宇屋内,摇醒项宇时余光瞄到他枕头旁的泥人。
那是苏其央在项宇束发那日送他的。
自小她就开始捏泥巴,技术早已炉火纯青。那泥人不说栩栩如生,却也有六成像项宇当年的模样。
看来项宇很喜欢泥人这个礼物,毕竟她从前送他的泥巴麻雀就没能像这泥人一样被日日放在枕边。念及此,苏其央有些得意,竟笑了起来。
“怎么了?”被摇醒的项宇已经见怪不怪了。
苏其央不再看泥人,有些不好意思地向项宇央求道:“项宇哥哥,你能陪我去看看我娘么?”
“现在么?”项宇一怔。
苏其央连忙不停地点头。
项宇拿她没办法,苦笑着下床,跟她走了。
此刻二人并排坐在一座坟前。
墓碑上写着“杨舒莲,苏夜之妻”。
苏其央的娘名讳杨舒莲。苏夜一定很珍重她,才会在她的墓碑上写了她的全名,而不是简简单单的“杨氏”二字。
时值初春,春寒不免料峭,晚风吹过,树枝和树桠上的残雪便“簌簌”地往下掉。
项宇怕苏其央冷,脱下外套来,披到她身上。
项宇呆呆地看着苏其央,也不知苏其央在想些什么,她一反往常地一言不发。透过如今眼前的苏其央,项宇又不禁回想起三年前她的模样。
阿央好像长大了,他心想。如果说三年前初见的她是娇憨,那么三年后,如今的她更多的是英气。
“阿央好像越来越好看了。”话音刚落,他才赧然地意识到他竟把心中所想说了出口。
“那是自然。正所谓相由心生。我心地这么善良,理所应当地越来越好看。”苏其央偏过头去,得意地看项宇,却发现项宇如玉般的双颊又烧红了。
苏其央觉得项宇还和三年前一样,他的脸皮真的是太薄了,比薄皮包子的皮还薄。
“……”项宇又觉得苏其央其实还是三年前那副没个正经的模样,根本没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