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延燚双手叉腰,仰头看了看天,不觉天竟已经入夜,只见头顶一牙朗月高悬夜空,皎洁无比。好美的夜啊,如果不是此刻四下里杀机四伏,呼延燚能枕手躺在这沙漠里睡一晚上。
“吁!”,一声长喝,打断了呼延燚的遐想,呼延燚四下里望去,只见自己已经被团团围住。黑脸壮汉看到援兵已到,忙收起银背大刀,一溜烟地跑到了为首的贼头那里。
呼延燚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一看不打紧,心里禁不住暗吃一惊,这贼首竟是喇嘛打扮,一身赭红色僧袍,头戴鸡冠帽,手持念珠,紫棠色面皮,年纪四五十岁上下,正威风凛凛地高跨在一匹嘶风烈马之上。
“上师,小人今日遇到了对手,不得已示警求援,望上师见谅!”,黑脸大汉毕恭毕敬地立在马下,怯懦地说道。
“呵呵,”,那喇嘛冷笑一声,“我以为你是遇到了北燕铁骑,本座这才率领众孩儿兴师动众而来,没想到竟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儿!黑杀才,扰我清梦,实在该死!”
黑脸大汉眼瞅着今天要葬身此处,转身就跑。喇嘛也不追,但见他轻抬衣袖,一只毛绒绒的东西从衣袖极速弹出,刹那间便飞扑到黑脸大汉的脖子上。黑脸大汉还没来得及哀嚎,已经被那毛绒绒的东西咬破喉咙,鲜血四溅。那小东西趴在黑脸大汉的脖子上,竟如饥似渴地饮起颈血来。
“回!”,喇嘛显然没有耐心等那小东西吃饱,那小东西听到号令,转身就回,风一般又钻进了喇嘛的衣袖。
呼延燚再次讶异,他讶异的不仅是喇嘛的凶狠,更讶异传说中的袖犬竟真实存在,这种袖犬藏在喇嘛袖子里,名字唤作鹰獒,虽然体型只有茶杯大小,但凶狠异常,就连彪悍的猎犬看到鹰獒,也会退避三舍,不敢上前。
“养的好一只鹰獒!”,呼延燚语气里满是嘲讽,他嘲讽这喇嘛虽然身穿出家人的衣服,却毫无出家人的悲悯之心。他嘲讽这喇嘛不仅不体恤落败的属下,竟如杀鸡一般夺了人命。
“呵呵,小子,别着急,马上就轮到你!”,喇嘛把手伸进衣袖,轻轻摸了摸鹰獒的头,抬眼看了看呼延燚。
呼延燚直勾勾地盯着喇嘛,“刚才这黑脸大汉喊你一声上师,全然把你当成了靠山,你这靠山竟冷血如此,抬手便杀掉,我看你全然不像个出家人。”,呼延燚一边拿话拖着时间,一边观察自己的处境。
现在自己四面都是全副武装的马队,这些人半蒙着面,背插两支短戟,马鞍上悬着剑壶,雄壮非常,看样子,绝非一般的匪徒可比。刚才那喇嘛说以为是北燕铁骑过境,这才赶来支援,看来这帮人跟北燕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燕国位于中原大国启阳帝国的北方,世人皆称北燕,因北燕不愿做启阳帝国的藩属国,两国常年征伐不断。燕国虽小,然其边军骁勇,将领用命,这些年虽然大小战事不断,启阳帝国竟也没有从北燕那里讨得半分便宜。
呼延燚只有一人,喇嘛自然不把他放在眼里;
对方数十骑,呼延燚却也没把喇嘛和这帮马军放在眼里,呼延燚只有一个念头:斩将夺旗,擒贼擒王,固然今朝死在这里,却也要对面那领头的喇嘛跟自己陪葬。
呼延燚翻身上马,这马虽然跟着呼延燚从关内到漠北一路走来,从深秋走到寒冬,风尘仆仆,此刻却丝毫不显疲态。
喇嘛却并没有放出鹰獒,可能他觉得对面这个黄毛小儿,还不至于用鹰獒来对付,亦或者他想慢慢折磨呼延燚,毕竟扰了“上师”清梦的不止那个黑脸大汉,呼延燚也算一个。
喇嘛朝着呼延燚一摆手,十几个人从胯下抽出弯刀,齐齐围拢了上来。
呼延燚贴身伏在马背上,手轻轻抚摸着马的鬃毛,两只眼睛死死盯着已经尽在咫尺,杀气腾腾的马军。看小说,630book。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