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芦无心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月牙挂上了天空,她穿着一席白色衣裙,好看的很。走在这月光下只觉得有白色的银丝在微微颤动。芦无心也是好奇了,当初自己身为公主也没有见过这种衣裙,倒是现在穿上了,也有些奇怪。借着这满院子荷花灯的光想仔细看看,却又见不着了。瞧着芦无心好奇,清水也是噗的一声笑了出来:“姑娘别瞧了,这银丝只有在月光下面才瞧得见。这裙唤月胧,是绣女用白色的银丝一根一根的银丝缝制而成的,这世界上也不过三件。这其中一件就被殿下拿来送给姑娘了,可见殿下对姑娘是真心的好。”
这一番话是人都听得出清水是在给卫将说好话,而芦无心也只装作听不懂的样子,只是心里欢快的很。白日里头被那范有志酸的也够了,被还觉得卫将是真的拿自己当工具用,现在想想,也是自己多虑了。卫将不知自己是婺州人,又怎么会去利用自己呢?到底还是有什么好的都给了自己,自己哪里还有那么多的话?芦无心这一笑,谁都看不见,面纱都挡着。清水还以为芦无心面无表情,心里也嘀咕。只想着这恩赐要是给了别家姑娘,怕是要高兴的在地上打滚才是。
芦无心却还是看着自己的裙子:“既然是银丝,在白日也看得见才是。”
“姑娘有所不知,这银丝格外的纤细,加上还有白线做引子,白日或者强光是看不见的。只有在柔和的月光下,才能隐隐约约的瞧见,裙子泛着白光也是格外的好看。”清水也是细心的解释,只是有些惋惜了卫将这一番心思。想想也作罢,芦无心只是有些冷淡,算不到过些时候自然能见得着真心呢。
想着,卫将也从一边缓缓的走了过来身后自然还是那卫莫和江汉。就是江汉这等粗汉看着芦无心这个样子也是有些惊讶,一席月胧裙,长发只是简单挽起一个发鬓,白花和白色玉簪作为配饰,其他长发落在背上,在发尾上方一点捆了起来。到底是简单大方,又因为月胧的珍贵变得低调而奢华。在加上芦无心本身就是那清单的气质,也显得这人百般的脱离世俗,像是一湾清水小溪,也像是天上那高冷月牙。好看的打紧,却也似高雅莲花,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却只能远观不能亵玩。
江汉咽了一下口水也是大声的嚷嚷了起来:“这人靠衣服马靠鞍,这句话还真的不错。你这样穿我还真的有些认不出你了。到底还是可惜了,要是这脸上没有伤疤,把面纱摘下来应该更好看才是。可惜了可惜了!”说着,江汉还摇了摇头,一脸的惋惜样子,倒是吓到了这一群的人,只是当局者迷罢了。这每个人都提心吊胆,深怕芦无心生气,到时候东西一摔回了房还好说,这十天半个月不理人估计也是芦无心做得出来的事情。
卫莫也是连忙拉住了江汉,就怕他在说些什么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话来:“姑娘,你知道他这人的,就是这样口无遮拦……不,不是。我的意思是……”卫莫也是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好了,这说他不好吧,也就下意识的承认了芦无心的脸是有问题,还是说了芦无心一顿。说来说去还真的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才是,索性是道歉:“我代替江汉给姑娘道歉!”
芦无心本不在意,可看着他们这紧张的样子,也是有些好奇了。自己又没有怎么样,再者说自己以前也没有欺负过他们才是,怎的会这样紧张?芦无心暗自的摸了摸自己的脸,无奈也只能开口说几句话:“无碍,他说的本就是事实,说了就说了。不是他说也会是别人说,大可不用在意。走吧。”
卫将拉住了芦无心的手,也是有些尴尬:“你可挑选花灯,这里花灯不少,多少拿几个才好。再有就是这寄托相思的纸条可写好了?哪里人多,可没有地方给你书写。”卫将这一提醒,芦无心才发现自己是什么都没有准备,这也是叹气:“想祭奠的人太多太多了,倒是不知道要祭奠谁比较好了。罢了,清水,备上纸笔,我写就是了。”
芦无心的这一句话倒是让卫将有些惊讶,阿里也是随着一惊。芦无心可说自己是孤儿来着,怎的现在有那么多人祭奠了。这搁在谁身上都会觉得奇怪才是。阿里扯了扯芦无心的衣裳,芦无心这才发现了自己的错误只能暗自解释:“我五岁成为孤儿,我娘和我爹早早就死了才会沦落到了那个地步,就是以前被师傅接过去,宫里有些人对我不错,事情过去这么久了,我却从未好好祭奠,今日自然是要祭奠一下,看你们的表情奇怪的很,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芦无心这一问倒是显得这些人有些过分了,是人都有过去,就算不是祭奠家人,祭奠朋友也是常有的事情,怎的轮到了芦无心就不能有过去了呢。看着芦无心的背影,卫将的心里也是有些浮躁。芦无心的过去自己是一知半解,就是这一知半解让他格外的烦躁。甚至是颓废。芦无心就像是一个巨大的宝藏,这宝藏就面前,他却怎么都打不开,自然是格外的浮躁。
怪不得芦无心,也不敢去责怪芦无心,甚至是不知道有什么理由去责怪她,这自然是只能拿自己生气。一来二去,只有生闷气罢了。阿里看着卫将的脸色不对劲,也是微微皱眉。纵然对卫将这人有些好感,却也断然不能放松警惕,不为别的,就为了两个人的身份是天差之别。一个是卫国正得宠的皇子,一个是樊国遗孤。要单单是遗孤也就好说了,芦无心偏生还是唯一一个遗落在外的婺州人。不管是被那一方发现了,就是被婺州人发现了,芦无心的日子也不好过。
阿里抓着自己手里的那一张纸条,心里也有自己的想法。不管怎么样,这几天白天在府里有他人看着,出去又要跟着芦无心。今天晚上一定要乘乱把这纸条送出去才是。要让师傅知道这里的消息才能够保证了芦无心的安全。不说这些,就是逃出去的丞相和那将军,也一定要找到。那才是樊国东山再起的希望所在!
清水端来了纸笔之后就带着花容一同退下了。到不是芦无心让的,只是写祭奠家人的话,旁人在一边看着,到底是不知道怎么下笔才好。索性是带着花容一同出去了。芦无心看着他们这样懂事,也是心里一暖。纵然是这样,她也是拿着笔不知道应该怎么下笔才好。想说的太多了,但是纸条却有限,想问问他们怎么样,想让他们来看看自己,哪怕是梦里都好。想问问他们恨不恨自己,想把自己的情况告诉他们,想像以前一样哭诉,可是现在只能用纸条来诉说罢了。想来想去还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了。
玉佩中的弄堂却跑了出来,依旧是红色的衣裳,大红的妆容,和个女子无异:“他们下去后一直在找你,你要写的话自然是写一切安好,切勿挂念就是了。哪里来的这么多麻烦事情。他们以为你是冤魂了是到处找你,要知道你还活着,找得到你的自然会来找你,找不到你的,自然是会安心了。到没有那么多寄托。”听见这熟悉的声音,芦无心也是猛地抬头看着他,整个人的感觉都有些惊讶。
惊讶过后不过也是调笑一番罢了:“哟,我还以为你早就死了呢,没想到还活着。活着不出来,还在里面呆着吓我不成倒是许久没有见到你来了,知道你还活着就好了。”
弄堂也是噗嗤一笑:“你这人什么时候再真诚一些些就好了,一天到晚就没见你说过一句真话。心里想什么,对我说什么就是了,难不成我还能告诉别人?那些人看得见我吗?你也是可笑。不过这几天玉佩里面发生的变化也大,且不说吃了不少樊国的士兵冤魂不说。就你上次路过了那潭水,带着它吃了不少,我吃了不少。这几天也就开始变化了。它开始猛地吸收玉佩中所有的魂魄,而我却因为太过强大,被它一直化解不了,到了最后它吃饱了,我却还活着。”
“这反而是让我捡到了便宜,吃饱了的阎王佩就是一个巨大的宝藏,外面的小鬼进不来,可是在里面的鬼魂却能吸收它多余的灵气了。索性这里面就我一个幸存了下来。现在我也是越发的强大了,到底是因祸得福,也因为你我才因祸得福。”弄堂也是笑的开心,这头上的步摇都跟着乱颤了起来,叮叮当当的好听的很。
芦无心看着这玉佩,心里也有些怪异,不喜它吃了樊国的英灵,那样那些人就不能转世投胎了,却也幸得弄堂没有就这样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