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啦!”
“轰隆!”
天地沉浸在暴雨与雷鸣的交织声中。
树林里的气氛,死寂异常,除了我们,再无活物。
我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这个被钉死在树上的老头,从来没有见过。
罗永培喘着粗气,将东面树干上的断手拔下,结果一用力,手臂直接被折断,露出发黄酥化的骨面。
“什么?他也是被毒死的?”我连忙上前查看。
罗永培摇了摇头,指了指泥泞的地面,上面覆盖着一层薄薄的黄色粉末。
我用手指沾着雨水,将粉末凑在鼻子上一闻,果然是硫黄。
地面上的硫黄呈散状,表明是从老者的衣兜里掉落而出。看来,被分尸的老头,很可能是毒害刘家胖子的凶手。
“唐天,你看这截面,不像是快刀砍的,更像是拂尘扫断的。”张子玉从西面树干上取下一截断臂,示意着伤口的断面,的确有着数道像是被钢丝扫过的痕迹。
“这老头,是潘家的五常侍之一,灰老。”罗永培拳头紧握地说道。
这么说来,潘家的灰老做掉了刘家的胖子,想嫁祸给我和张子玉,挑起刘家与唐家、张家的争端,而他自己却也被干掉了。
潘家很可能会认为,是刘家的报复。
“乱了,全乱了!”我捂住额头,很是无奈。
“轰隆!”
天空中的惊雷,将树林照得透亮。
一件房子的轮廓,在幽暗的树林里,若隐若现。
罗永培骂了一句,将背上的胖子重重丢在泥地里,大步向前走去。
“啊?这就不管了?我还以为要埋一下呢。”张子玉拉着我,小声念叨了一句,快步跟了上去。
“哗啦啦!”大雨倾盆,身上的衣物已经全部湿透,树林里行走产生的热气,让布料紧贴着皮肤,有种莫名的窒息感。
拔开灌木丛,一座坐落于高大茂密芭蕉树下的院子,出现在眼前。
小院的大门口,立着一个青石牌坊,上面布满了青苔与泥污,一股久经风霜的模样。牌坊的悬高的正中间,写着“妖花园”三个字,一旁的两条立柱上写着一副对联,“读离骚,饮美酒,方为名士。砚古帖,侣妖花,才算达人”。
青石牌坊后,是一个用竹篱笆围拢而成的圆形花园,里面的土壤微微发红,散发着一股腥臭的血味,花朵只剩下枝干,雨幕中望过去,像一根根带刺的铁针,竖立在花园中。
花园的后部,是一间白墙青瓦的屋舍,房门是由多条柳木拼接而成,因为使用时间过长,门上面有着一层黝黑的包浆。
屋舍立于芭蕉树下,大雨漫天,若不是气氛诡异,此园倒是一处听雨的好去处。
“唐天,这柳木门。。。”张子玉眼神暗示着我,这屋子有古怪。
“嗯,小心一点,老罗也不对劲!”我点了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顺手用手指击打出暗语。
柳树,喜阴,其木头便是阴中之阴,在巴蜀是招鬼用的。过去老一辈人都会劝家里的小孩儿,傍晚放学回家,尽量别在柳树下玩耍,特别是那种老柳树。
在金石玉微录里也提到过,宅分阴阳,阳宅是给活人住的,阴宅是给死人住的。阳宅,一般是现在的商业楼、别墅等,而阴宅往往是墓地。但也有一些寻求阳中阴,阴中阳的另类,会把阴宅建在活人活动的地方,这种阳中阴的阴宅,往往是用柳木做门。
我扫视了一眼树林,树木的高度正好挡住屋舍的阳光,这里正好是一处阳中阴的绝佳之地。
“妈的,包弼臣,给老子滚出来!”罗永培怒气冲冲,一脚踢开柳木门。
一股腐烂的霉味,瞬间弥漫在花园里。
房门大开,露出屋内的场景。
正对大门处,摆放着一个方桌,两把官帽椅,桌上摆放着苹果、橘子等供品,只不过都已经发霉变质。两侧的椅子上,斜斜的耷拉着两张人皮,看不出来男女,已经发黑,上面散发着紫色和绿色的尸斑。在桌椅之间,缠绕着大量的女人白发,像蜘蛛网般,将两具人皮按压在座椅上,做出一副摊在椅子上喝茶的模样。
“呵呵呵!”
这时,树林里响起一阵尖细的笑声,不断的变动着方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