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瞪他,“人家盗墓的都被我爹的真情所感动,你还是他女婿呢。”
“盗墓的只是嫌这东西不值钱而已……”
被她推了半天,沈怿颇为无奈,只好再次下了一趟墓穴。
梁秋危的这座坟当真是建得简陋,再加上几次被盗墓的毁坏,早已不成样子,他将东西放回原处,想着往后得空还是再找些人翻修一下好了。
刘晟要忙着修葺坟茔,他们一行人帮不上忙,反而被嫌弃累赘,没多久就被他拎着锄头赶走了。
书辞上了马车才觉得姓刘的这老头委实不靠谱,说给她爹守墓,结果次次都让盗墓的得手,居然还好意思赶他们走。
可惜天色已晚,来不及再去村子里看看小韦和她的娘。
在外面耽搁了一天,回城时已是傍晚,晚霞如血般泼洒在墙上,梁秋危手里那朵珠花是今日最大的收获,书辞一直惦记着,絮絮叨叨和沈怿聊了一路。
他起先还在听,后来眼皮子越来越沉,头靠在她怀里很快就睡熟了。
书辞原本说得正热闹,一转头看到他平静的睡颜,蓦地便怔愣了下,忙住了口,不敢再出声。
落日的半缕余晖打在沈怿眉眼间,知道他这样的人生来警惕,如此毫无戒备的模样,叫她心中生出种“自己何德何能”的感觉。
其实不止一次书辞在心里问过自己。
沈怿究竟看上她哪里了?
她到底有什么好的?
仅仅只是因为那句“别人不喜欢你,我喜欢你”吗?
可总是没想出个理由来,也不好直白的去问,到底只能拿“也许我的确天生丽质”之类的话开解自己。
马车在王府正门前停住,车夫长长的一声“吁”,正犹豫着要不要把沈怿叫醒,他倒是先有所察觉地睁开了眼。
书辞瞧着他:“这么困,一会儿吃了饭就赶紧补觉吧?”
沈怿闭目捏了捏眉心,嗓音带了点睡醒后的低哑:“嗯……”
两人从车上下来,管事的上前点头哈腰地交代晚膳的事,突然间,毫无征兆的,沈怿的脚步就顿住了。
他目光瞥向不远处的拐角,一改先前的懒散和困倦,竟透出几分凌厉来。
书辞见他神色有异,问了句怎么了,随即也跟着望了过去。
那墙边站了一个人,高高大大的,五官深邃,眸光中隐藏着沉郁的色彩,冷冷的看着这边,当发现他们也在瞧着自己的时候,他终于开了口。
“阁下是……肃亲王?”
沈怿不避不回地同他对视,他骨子里那种不屑和桀骜在遇上敌意时毫无保留地流露了出来。
那人正要说话,只听到远远的,有个熟悉且透着意外的声音响起:
“义父?!”
第87章八七章
隔这儿没多远就是晏寻和他手下的锦衣卫,大概才出了案子回来,一身风尘仆仆。
那大高个闻声讷讷地转回头,望着那边锦衣华服的青年,怔怔地叫了声“寻儿”。
自晏寻当上指挥使起性子就收敛了很多,比之前更加成熟稳重,因为要在北镇抚司里树立威信,平日里都是不苟言笑的样子。然而在这当下,那种少见的少年气息再次浮现在他脸上,几乎想都没想就朝这边跑来,丢下他那一帮属下面面相觑。
“义父。”晏寻颇激动地握住他的胳膊,上下打量,双目竟微微发红,“您怎么会来这儿?”
与他的惊喜神情不同,对方表现得很是淡定,似乎并不意外,只感慨地拿手拍拍他的胳膊,“你长大了……”
晏寻咬了咬下唇,声音微有些哽咽,“您……您是特地来找我的?”他感动不已,“您大老远从南疆那边来……就是为了找我?”
他仓促着抹了把双目,想去抱他,“孩儿实在是……”
大高个沉默了一阵,仍旧拍拍他的胳膊:“不是,我只是来和肃亲王说几句话,碰巧遇到你了。”
书辞:“……”
她在心里默默地想:果然不是亲生的。
亲王府的花厅内,紫玉将泡好的茶与果点一一摆上,端着托盘欠身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