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事缠身,让上使久等了。”
等了足足一个多时辰,眼瞅着天色都黑了,松赞干布才姗姗来迟。
张行成压着怒火,俯身行礼,而后问道:“敢问大王,突带大军犯我朝边境,意欲何为?”
面对质问,松赞干布淡淡一笑:“冬日无事,出来游猎罢了。”
“大王为何不在自家游猎,哪有自己无聊就跑到别人家的道理!”
“哈哈哈!”松赞干布突然大笑:“大唐自诩天朝上国,心胸怎么这么狭窄,我一不叩边二不犯境,就带着人在这扎营也不行?”
说着,他敛去笑容:“你们汉人也太过霸道了吧,唐皇还真以为这天下是他的?”
态度如此倨傲,有些话,也就不用多说了。
张行成散去眼中的温怒,面色平静如水,躬身行礼,有礼有节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大王说对了,这天下还真就是吾皇的,既然大王喜欢游猎,那就好生游玩吧,这等惬意日子,保不齐,就是过一天少一天了。”
“你是在威胁本王吗?”松赞干布眼神变得阴冷,如毒蛇般紧盯着张行成,突然间,他拍拍手,两个吐蕃士卒随即架进来一个遍体鳞伤之人。
此人一副汉人打扮,身上的衣物虽已变得阑珊,但仔细看去,也能认出这是官服,衣袖处的三章纹,表明他还是个四品官。
‘这是何人。’张行成正诧异时,松赞干布开口道:“这位,是安西布政司别驾肖君清,张大人可认识?”
皇帝在灵州的嫡系亲信。
张行成心中一惊。
松赞干布接着道:“西域这地方,商队来来往往,引的许多马匪汇聚在此,这些匪人平日里越货杀人,搞得过往行商苦不堪言。”
“本王为了商路安稳,不辞辛苦的拿住了这些马匪,这也算是做好事了吧,不说别的,起码也不该骂本王吧?”
“这家伙,也太过无礼了。”松赞干布突然举剑指向了肖君清:“他竟然颠倒黑白,非要说这些马匪是大唐商人,是商是匪,本王能不知道吗?”
“他要让放人,本王不愿意放,他就大放厥词,辱骂本王,张大人说,像这种无礼无赖之人,该不该杀!”
话落,不等张行成回话,他就一剑砍了下去。
“住手!”
呵斥声中,人头落地。
张行成顿时红了眼。
松赞干布扔掉刀,淡淡一笑:“像这种狂妄无礼之人,就该杀,官员如此,皇帝亦如此。”
“好好好!”张行成连喝三声,气极反笑道:“大王的话,本官一定如实禀告吾皇,告辞!”
怒气冲冲掀开帐篷的门帘,寒风一股脑冲面而来,张行成动作一僵。
此时,跟他而来的使团诸人,都被吐蕃军士押着跪在地上,看着他们瑟瑟发抖的样子,张行成指甲都掐进了肉中。
“大王,听闻你也是熟读我中原典籍之人,两军交战不斩来使的道理,不会不懂吧,现在这是何意?”
“那是你们汉人的规矩,我们这些蛮夷,可不用守你们的规矩,你刚刚的威胁,让本王很不开心,所以,这就是给你的警告。”
松赞干布笑着举起手,而后轻轻落下。
瞬间,又是一阵血雾。
吐蕃士卒,犹如屠宰蝇狗一般,将跪地汉人的脑袋一一砍下,使团诸人,甚至连求饶的机会都没有。
张行成两眼猩红,那等愤怒的眼神,引得松赞干布笑得更加畅快。
“张大人,赶紧走吧,你要是再这么看着本王,那保不齐,这两眼珠子,就要喂鹰了。”
话音刚落,远处应景的传来一声鹰叫。
这声音有些悲凉。
张行成咬紧牙关,一步一踱,孤身离去。
”将这些尸体处理了,传令下去,半个时辰后开拔,该回去做准备了。”
松赞干布脸上闪过一丝凝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