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思文心中窃喜,看来距离目标越来越近了,他整理了一下思路,说:“既然朝廷决定开海禁,那么朝廷就应该成立一家海事衙门来管理海外贸易和朝廷水师,这是第一步。第二步,便是开阜通商,在优良港口设立由海事衙门管理的市舶司,检查出口和入口的货物的品种、数量、价值,并且从中抽取关税,放入关凭证;检查是否藏有违禁品入关或者出关,严禁资敌;控制各种货物出口的数量,保持我朝对外贸易的优势。第三步,海事衙门下面还应该有一支水师,查处打击走私,并且为我大明的商船保驾护航。”
“成立海事衙门、市舶司都没有问题,问题在于建立水师的钱从哪里来,你要知道,国库空虚,根本挤不出银子来建立水师了。”提起钱的问题,朱由检有些忧心。
叶思文道:“微臣倒是一个办法,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说!朕不以言获罪。”朱由检大手一挥,让叶思文继续。
“收编海盗。”叶思文冷静的说出了四个字,虽然叶思文知道这个点子可能惹得朱由检不高兴,但是他还是义无反顾的说了出来。
让人意外的事,朱由检并没有生气,他笑了笑,说:“叶卿糊涂了吧!朝廷刚养了一头老虎再身边,难道还要养一头老虎?”
叶思文摇了摇头,说:“陛下,现在海上郑家披着朝廷赐予他的外衣一家独大,许多海盗都备受打压,若是此时朝廷给他们一纸招安状,还怕他们不争相效力吗?”
“你的意思是整合小股的海盗,和郑家对抗?”朱由检也是个聪明人,一点即通。
叶思文笑着说:“陛下圣明!”
朱由检有些兴奋了,他站起来,在御案后面来回走动。此时朱由检心中已是惊涛骇浪了,若是真的能按照叶思文的说法走下去,待市舶司收上关税之后,国库就能充盈,国库充盈之后,北方的饷银、西边赈灾银、打造嫡系水师的银子都有了着落,到时候抚慰西边的流贼,消灭北边的后金,清扫海上的倭寇,都是手到擒来的事情了。断了郑家的财路,这头猛虎很快也会变成一头听话的绵羊。待解决了这些内忧外患,自己就可以放开手脚整饬吏治,敲打敲打那些不听话的省份,大明似乎从此似乎就能进入一种良性循环了,朱由检似乎看见大明中兴已经在向他招手了。
朱由检停止踱步,略有些兴奋的问道:“叶卿,你估计大明一年的关税能有多少银子?”
叶思文说:“微臣不敢妄加推测,大概几百万两银子还是有的。”
“真的?”朱由检睁大眼睛问道。
“微臣只是稍加推测而已,具体数据还要等正式收上来才能知道。”叶思文秉承着理科生一贯精确的态度回答了朱由检的问题。
见朱由检的心意已决,叶思文问道:“不知陛下准备何时解海禁?须知,越早决定,朝廷就能越早得到关税。”
朱由检想了一下,有些无奈的说:“禁海是祖上定下来的事情,朕也不能一个人就决定了,此事还要内阁几位大学士点头才行。”
不得不说,明朝对皇权的抑制还是有效的,内阁上书,皇帝可以留中不,皇帝下旨,内阁也可以封还。至少听起来很不错。
朱由检想了想,又说:“叶卿,你去准备一下,五天之后,平台召对,朕让你去说服内阁那几个老顽固。”
这不是把我往火坑里推吗?叶思文暗自腹诽,谁不知道大明朝的官儿都生就了一副铜牙铁齿啊!自己一个理科生,怎样去说服啊!
“微臣遵命!“虽然极不情愿,叶思文还是接下了这个烫手山芋。
其实朱由检也是没有办法,大明的官员一个比一个骨头硬,如果不彻底说服内阁,即使再换一批内阁大臣,照样不会同意。
叶思文和朱由检的会面到此结束,朱由检赐给叶思文一条大黄鱼和一匹上好的苏绣,让王承恩送叶思文出宫。
出宫的路上,王承恩低声对叶思文说道:“陛下登基将近两年,咱家还是第一次听陛下说这么多话呢!”
叶思文郁闷,不知道王承恩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王承恩见叶思文不说话,也不觉得奇怪,又道:“上次开平台召对,前来应对的人是袁督师,袁督师一番高谈阔论,得到了陛下的赏识,立刻就封了督师之职。想来也是一飞冲天了。”
叶思文这下知道王承恩是什么意思了,这是在提点自己好好应对平台召对呢!搞不好皇帝就封个大官给自己。
“谢王公公提点。”叶思文是个知礼数的人,立马出言道谢。
王承恩笑了笑,表示不足挂齿。
王承恩一路上又给叶思文说了些话,大意都是提点一下官场上的事情,让叶思文注意一些基本的礼节,当然,礼节就是指送送礼,跑跑关系。王承恩眼睛毒,知道眼前这个年轻人已经入了皇上的法眼,这小子又聪明,飞黄腾达指日可待。给点好处又不花钱,多一个朋友多条路嘛!
“王公公,在下出来也没带什么东西,小小心意,还望笑纳。”出了午门,叶思文将皇帝赐给他的大黄鱼塞到王承恩手里。
王承恩暗道这小子会做人,不过他并没有接叶思文递来的东西。
“咱家是皇家的人,这些身外之物咱家用不上。”王承恩笑着拒绝,一脸的人畜无害。
叶思文惊讶!这世界上还有不收好处的太监,太阳打西边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