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裴济让你来接你阿兄的么?”桓儇抬手示意他起身,睇目四周疑惑道:“怎么就你一个人?裴济不么。”
“呃……父亲说他老了,腿脚不便。就让草民来接两位兄长回家。”
听见裴重慧的话,桓儇目光在他身上打了个转。眼中疑惑更重,“你还有其他兄长?”
“回禀大殿下。大兄在治地政绩不错,陛下故而特命他归京复职。”说到这裴重慧头低得更低,“草民是来接他和二兄的。”
“原是这样。难怪裴驿长要办宴。不过怎么不见裴重锦?”
这轻飘飘地一问让裴重慧顿时犯难。到底没有入过朝局,身心干净如白纸。不理解父兄间的博弈,更不明白何为上位者与臣属之间的博弈。
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出话来。
“愚兄疲乏,您来得时候他还在休憩。如今正在宴上侯着,有劳二位移步正厅。”恰好路过此处的裴重烨忙出来解释。又偏首数落起裴重慧来。
“走吧。正巧本宫也饿了。”
在离正厅几步之遥时,二人看到有一人跪在正厅门口。背后似乎背了什么。走近时才发现是赤裸着上半身,背着荆条的裴重锦。
四下扫量眼裴重锦,桓儇皱眉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先前微臣不知您驾临,有失远迎。请大殿下责罚。”朝桓儇作揖,裴重熙朗声道。
“不在长安,不必如此多礼。”言罢桓儇迈步踏入屋内,淡淡道:“回去换身衣服再来。”
等裴重锦回来时,宴席已经开了。仍旧是那二人坐在上首的位置,而韦昙华因着身份特殊的缘故,得了左边下首第一位。
看着这个座次,裴重锦眼中闪过愤恨。但还是乖乖走到末尾的位置坐下。
“下官恭贺大殿下此行得胜归来。”裴重锦率先朝二人举杯,犹豫一会又继续道:“可是微臣这一路来都听说裴中书违抗军令。这要是陛下怪罪下来……”
桓儇闻言瞥他一眼,摩挲着手中的蕉叶冻石杯。眼蓄深意。
“此事朝廷自有决断。”
“唉,微臣只是担心温氏会不会对裴中书不利。说到底我们都是无用之人,若是温家想干什么,也只能从我们下手。”裴重锦讪讪一笑,“倘若温家有所图谋。您尽管让温家对付我们,也得保住裴中书。说到底长安到底人多眼杂,我们只能在此同您说说话。”
裴重锦这模样实在滑稽。俨然一副要牺牲整个裴家来保全裴重熙,却又掺杂了几分害怕的样子。
听着他的话,裴重熙忍不住一笑,“裴济那家伙就是这个意思?我还以为他算同我划清界限呢……”
“都是一家人,说什么划清界限。从前是我们不对,还望裴中书既往不咎。”
一旁的裴重烨也忙着出声帮腔。
若是换作平时,桓儇只觉得这样的场面实在是滑稽可笑。可是眼下一瞧,她却品出几分深意来。
这两个人根本就是有所图谋。所以特意拉了最单纯的裴重慧来做陪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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