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下歇息的时候,弘昀忽然仰起小脑袋,极其认真的说:“恩师大人,您绝对是真心为了弟子好。弟子不敢言谢,必定牢记于心。”
玉柱笑了笑,说:“只要你的身体好,一生顺遂平安,为师也就知足了。
弘昀虽仅六岁,天家的子孙个个都早熟,他已经明白了不少事儿。
“恩师大人,您能不能和我阿玛说说,让我搬到外院去住?唉,我额娘关心太过了,多走半步路,都是不许的。”小弘昀真懂事,一下子就说到了节骨眼上。
弘昀的生母,李氏,知府李文烨之女也。她是礼部册封过的侧福晋。。
在年氏进府之前,李氏在九年之内,替老四生了三子一女。由此可见,异常之得宠也。
玉柱点点头,抬手摸了摸小弘昀的脑袋,笑着说:“好,我回头就去和四贝勒爷商量这事儿。你独自住到外院之后,走路背书的时候,地上务必铺厚点,千万别摔伤了自己。”
客观的说,玉柱并没有乱来。
小弘昀走累了,就坐下歇息,喝水。
服侍他的嬷嬷和丫头们,就在温暖如春的室内,替他擦拭干净身子,并换下沾满虚汗的湿衣。
皇孙就是舒坦。
丫头们有的敲背,有的捶腿,有的帮小弘昀按摩手臂,伺候的可谓是无微不至了。
只是,有个嬷嬷,隔两个时辰,就拿来一碗黑乎乎的汤碗,喂小弘昀喝下。
玉柱不禁皱紧了眉头,先天不足,重在食补的营养均衡,而不是药补。
但是,这必定是太医开的药方,并叮嘱过的服药方法,玉柱不可能擅自去打断。
成年人,不可能去做风险太大而又吃力不讨好的事儿,此所谓君子不立于危墙下也。
过了半个时辰,汤炳回来了,玉柱便命小弘昀继续走着背书。
师徒二人,另外辟室密谈。
“南书房上值,感觉如何?”汤炳属于典型的政治动物,他直接就问玉柱进宫里当差的情况。
玉柱微微一笑,便把第一天上衙的情况,详细的说了。
汤炳眯起两眼,拈须一笑,说:“你是南书房新人嘛,肯定还是观察期内。不过,你做的很对,不安排给你的差事,坚决不能去碰。要知道,南书房里的机密,那可是多如牛毛啊。”
玉柱心里很明白,他在南书房里的一举一动,肯定会有人禀报给康熙。
而且,张廷玉的突然消失了那么长时间,显得极为可疑。
“老夫帮你打听了下,进入南书房的小相国之中,就数你最特殊了。人家是一进去南书房,就可以帮着写重要节略的,你倒好,忙了一整天的请安折。”汤炳抚须一笑,“此必今上故意所为也。”
“嗨,玉不琢不成器也。”汤炳越发敢确定,只要玉柱通过了皇帝的特殊考验,必被重用。
汤炳很有上进的野心,不然的话,也不会以恩师之尊,居然主动投入弟子的门下。
师徒二人,低声交换拉一下意见,很快达成了一致,一动不如一净,以不变应万变,方为上上之策也。
接下来的半个月里,玉柱每日过着两点一线的上衙生活,成天处理那些陈谷子烂麦子的请安折。
令张廷玉感到意外的是,玉柱每天干着无意义的差事,却从无怨言。
在南书房的时间一长,一直沉默寡言,埋头当差的玉柱,慢慢的也就摸到了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