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吵吵,我进去看看。”到底是当家的,祝老头虽然同样心里没底,可是还是鼓起勇气带着一根扁担一步步往哭声传来的方向走去,祝家其他人在他身后连大气都不敢喘的看着他。
“哎呦,菩萨保佑菩萨保佑……”祝老太忍不住开始求起菩萨来。
祝老头一步一步小心翼翼走到了哭声传来的地方,用扁担轻轻拨开积雪,原本如临大敌的表情瞬间放松,之间他弯下腰从地上抱起了什么,转过身向这边走来。
祝老太眼老花了看不太清,等到她看清楚祝老头到底是弄了个什么过来的时候真是一点都不敢相信的:
祝老头怀里的,赫然就是昨天她亲手放在那里的赔钱货!
只是赔钱货哪里有冻了一晚上的样,小脸白白胖胖,比大丫和来宝小时候都喜人的多!
冻了一晚上还好好的,可真是稀罕,祝家全家都看着这个小女娃,祝老太脸色铁青,她是真心不想要这个赔钱货,可是这样了都没能送走这个赔钱货,让她自己下手她还真有些害怕。
祝老太还是有些犹豫,就在这时候,祝老头突然给她使了个眼色,祝老太立刻会意,当场就做出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抹了抹使劲掐自己才挤出来的几滴眼泪。
“这孩子也算是和咱们家有缘,留下吧,老二家媳妇,你抱回去养着吧;老大家媳妇,你把今天的鸡蛋用红糖捂了,一会儿给老二媳妇送去。”
两个媳妇一个惊喜一个心不甘情不愿,最后还是转身按照她的话去做了,老三家媳妇就当做自己不在,祝老太不给她分事,她也不主动掺和。
等到事情处理完了,正屋里就剩下老两口了,祝老太和祝老头在屋子里小声说起悄悄话来了。
“当家的,你咋还就把那个赔钱货留下了呢?多不吉利的?”祝老太想起来还是有些怕,她搓了搓手,又念叨了几句菩萨保佑。
祝老头毫不客气的把旱烟枪往床头上一磕,那边有一个他长期日积月累的小坑:“你傻啊老婆子,要不怎么说女人家头发长见识短?你说说,这孩子这样都没事,还能是一般的孩子?”
祝老太只觉得眼前一亮:“那你的意思是……”
祝老头一眯眼一呲牙,“这孩子肯定是被菩萨保佑的,要是咱们对她好,咱们的孙子还能来不了?到时候不仅是孙子,咱们祝家也能一直好。”
对对,孙子,祝老太立刻精神起来了。
她怎么就没想到这一层的?大命不死还和她们家有缘,肯定是菩萨身边的童子啊!到她们家肯定是来下凡体验生活的!
这必须得对她好啊,这可是菩萨保佑的孩子,她的大孙子和大孙子的未来就全看这孩子的面子了。
祝老太打定了主意,一挪屁股从炕上下来了:“我记得咱们后院的地窖里还有上次春来送的咸腊肉,我这就让弟旺给做了送过去。”
无论大茬子村的村民们祈祷的多么虔诚,狼群最终还是来了。
渗人的狼嚎在大茬子村上空回荡,听到这声势浩荡的狼嚎声,村子里面不管平时叫的多么凶的土狗子,在狼群的嚎叫中也都灰溜溜闭上了嘴,可怜巴巴的哀哀叫着躲在窝里。
只有大茬子村老猎户家的三条细犬,面对狼嚎毫不畏惧,扯着嗓子狂吠,在细犬的叫声中,老猎户也带着土枪爬上了房顶,对着天就是一枪,震耳欲聋的枪声瞬间这一片的狼赶跑了。
狼这玩意儿也是吃软怕硬,一看老猎户这附近的骨头又硬又难啃,立刻就换到了村子的其他地方。
大茬子村面积不算小,它们犯不着就非得对这块肉下手的,同样是肉,肯定是好下手的最好。
老猎户家在大茬子村西边,和祝家相隔十万八千里,偏偏祝家斜对门的邻居这几天在山上下了套子,扣住了一只怀孕的傻狍子,还是活的,就一直牵回家养在了院子里,这一路上都留下了味道,闻到了平时就经常吃的猎物的味道,狼群怎么可能离开,一直在这附近嚎嚎。
祝老头听着外面一阵一阵此起彼伏声音越来越大的狼嚎,心里面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他抬起头看看烧了足足大半天越来越微弱的火把,仿佛又回到了二十年前。
“呸,这群玩意儿真是不要脸的,太欺负人了,咋就不去西边呢,过去了让老猎户一枪一个全给崩了。”
祝老二爬上房顶吹着寒风看了看外面的情况,赶紧下来了。
“爹啊,你是不知道,我爬上去一看,好家伙,除了西边,咱村子里到处都能看到黑影子在雪地上乱窜。”
这话让祝老头心情更沉重了,二十年以前,这三个儿子也都是躲在屋里往外看的玩意儿,那时候他和他哥他弟他爸他叔,快十个大男人,最后他哥都还死了,如今他家就四个……
祝老头转过身看了一眼堂屋,抽了口旱烟。
只能期望屋子里面那个真的是菩萨派下来的喽,要不然,整个大茬子村的损失可就大发了。
他可不是怕自己还没见到孙子就去见阎王了啊,绝对不是。
狼这玩意儿狡猾的要死,还抱团,更重要的是它们竟然还很有耐心,也许是早上吃了李家老头子暂时缓解了饥饿,总之这群狼硬生生等到村子里的火把熄灭了大半,到了人们看不清东西的晚上才一声狼嚎开始行动。
狼群开始扒墙了,这时候的围墙都是石头或者泥巴做的,多少都有些不平展的地方,围墙上的土被拔的刷刷往下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