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裙下面首无数,师兄和我就喝口小酒都不行,公主觉得这公平吗?”
宁清韵扯了扯谢浔的衣袖。倒不是为谢浔打抱不平,只是想让他看清苏姌的真实面目。苏姌却不以为意扶了扶云鬓,“不公平啊!可那又如何?谁让谢大人先弄丢了心呢?”
情爱之事本就不公平。谁陷得深些,谁就只能忍受任由对方践踏。你情我愿,与人无尤。“谢大人若受不了,自行离去便是,本宫又不会强留。”
苏姌对着青月使了眼色,“青月,我们走!”
“苏姌!”
宁清韵咬牙切齿。可青月早就扶着苏姌转身离开了。宁清韵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没有一点得胜之感。苏姌与谢浔擦身而过,随风扬起的衣摆蹭到了谢浔的手背。谢浔下意识抬起手,丝滑的布料滑过手指缝,什么也抓不住。指尖似乎还留着她身上的淡香,只是香味越来越淡,随着她远去的步伐飘散了。“师兄,你也该看清长公主是什么人了吧?清韵做的一切都是为你好。”
宁清韵叹息一声,挡住了谢浔的视线,“走吧,清韵陪师兄。”
谢浔面无表情,跟着宁清韵往反方向走了。走出院落很远,谢浔又悄悄回过头来。红色的背影渐渐隐没在雨幕中,她哪怕连一个回眸也无。她的心果真比冰还冷……另一边,屋子已经修好。苏姌猛地关上了门,靠在门上长舒了几口气。她刚刚还云淡风轻,这会儿脸上几无血色。青月忙给苏姌倒了杯茶,一边帮她顺气,一边安慰:“公主,谢大人可能就是一时昏了头,奴婢看得出谢大人他……”“你去找顾锦程!”
苏姌压了下手,“现在!立刻!”
苏姌神情肃穆,青月眼皮一跳,冒雨匆匆把顾锦程找了过来。谢浔并不是沉迷美色之人,苏姌不太相信他与宁清韵喝了几次酒,便公然与她对立。苏姌原本猜测他有什么苦衷,可谢浔眼神木然,她看不出任何情绪。这件事越来越不对劲了。苏姌又连灌了几杯茶,等到顾锦程来的时候,心绪才略平复些。“公主说谢宴之突然对宁清韵起了心思?”
顾锦程摇头,“这不可能啊,他们两个在太师府的时候,都没什么交集。”
“会不会……谢大人被什么药物控制了?”
苏姌不懂药理,才叫顾锦程过来问话。青月摇头,“谢大人只是与宁清韵喝酒,他与宁清韵在一起时,一应吃穿用度奴婢都检查过,绝对无毒!”
苏姌指尖轻敲着桌面,“可是本宫刚刚故意拿话刺激谢浔,他竟一点反应也没有。”
刚刚一番对峙,苏姌瞧着谢浔自始至终像木头人一样,只听宁清韵摆布。苏姌怀疑他被人用什么法子控制了心智。所以苏姌才捡了狠话,循序渐进地说,想看看谢浔有没有反应。可事实证明,谢浔真的听不到或者不在意她说什么。“顾公子可见过什么毒能迷人心智?”
顾锦程摇了摇头,思忖片刻,“我倒是听说南疆有一种蛊毒,若宁清韵持母蛊,给谢宴之种下子蛊,应该可以控制谢浔忠诚于她,此蛊还会一点点侵蚀人的心智。”
“蛊毒?”
中原人很少接触这东西,苏姌也只是在书中偶然见过。按道理说此等南疆秘术,宁清韵一个中原人也不可能会的。那么极有可能,她的酒窖里藏着南疆的能人异士。既然是蛊,青月的银针肯定也验不出蹊跷。“顾公子可有办法解?”
“懂解蛊的人极少。”
顾锦程摇头。此事已经不在他涉猎范围内了,但见苏姌面露担忧,又安慰道:“公主不必过于忧心,蛊毒有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并非瞬间就能控制住人的意念,谢宴之意志坚韧,说不定会挺过来。”
“说不定?你也说不准是吗?”
从谢浔今日木然的神情来看,他应该已经被蛊毒完全控制了。终究是苏姌把谢浔放出去当饵的,她脑袋里有些乱。“那公主,要不要把谢大人接回来?”
青月心急。宁清韵那女人连邪术都用上了,谢大人在她身边呆着,那就是兔子进了狼窝。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把人生吞活剥了。谢大人怎么说也是个书生。“接回来以后呢?”
苏姌掀眸,望向两张焦急的脸。他们无人懂蛊,把谢浔接回来,不也是看着他像木头似的。再者,谢浔已经被宁清韵控制了,接他回来,他一样会再次回到宁清韵身边。苏姌指尖摩挲着茶盏。茶盏中的涟漪一圈圈漾开,打碎了她的倒影。半晌,苏姌深吸了口气,“顾锦程,准备今夜就去救纤纤!”
“纤纤?”
顾锦程猛地站了起来,半是惊喜,半是疑惑。他们明明在聊谢浔,怎么突然提起纤纤了?“谢宴之怎么办?”
顾锦程问。苏姌抿唇不语。谢浔中了蛊毒已经是不可挽回的事实,苏姌自责也罢,愧疚也好,终究于事无补。她必须得进酒窖,一则救纤纤,二则找到南疆蛊师,给谢浔解毒。宁清韵为了得到谢浔,已经动用酒窖里的邪术,露出了马脚。只要再使点手段,鱼就会上钩。“本宫今晚就要她亲自带我们进酒窖!”
苏姌附耳对青月道:“你去把谢浔的日常用品都送去宁清韵那,就说……”青月听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公主这样刺激谢大人,谢大人会不会……”想想都觉得挺难受的。“现在……只有这一个办法。”
苏姌微闭眼眸,“去吧,谢浔中了蛊,心不在本宫这儿,做什么都伤不了他的。”
谢浔怨她也罢,恨她也好。他俩的事,总得等到解决了宁清韵再计较。如今鱼饵已经放出去,没有不收网的道理。“去吧!”
苏姌抬了下手,“顾公子也去密室附近等本宫消息。”
“喏!”
两人互看一眼,双双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