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致头七之后,宁无愠便先回了安平县,县衙中有不少公事,他不能在这厢守孝。方诺和好音要在方府再留些时日。
月余之后方诺回到安平县,整个人肉眼可见地瘦了一圈。好音会跑也会叫爹爹,虽然不太稳当,但还是撒丫子满院子跑来跑去。
春节开始,宁无愠与女儿相处的时间就不多,好音也不跟他生分,整日抱着他脖颈,“爹爹,爹爹~”叫个不停。
“还真是跟你亲近。”方诺坐在软塌上,瞧着宁无愠逗弄好音。
“父女天性。”宁无愠将好音抱起来,坐在方诺旁边。
想到方致,方诺神色又黯淡了些,笑着揉了揉好音的面颊:“可不是。”
可也没多长时间让方诺伤心,转眼就是收麻的时候,方致不在了,方慎还在读书,方家的生意她要多撑起来,先前如何签订的契书,现下要一一兑现,忙了半个多月,方诺竟一下子病倒了。
绿野一直在煎药,县衙后院各处都是药香味,宁无愠一踏进卧房,便听到方诺咳嗽的声音。
“可好些了?”
“好多了,”方诺接过他递来的茶盏,吃了一口:“烧退下了,还有些咳。”
“药要及时服用。”宁无愠知晓她有些怕苦,又叮嘱起来。
“我知道,”方诺瞧着旁边的药碗,皱了皱眉:“若是能服丸药便好,哪里用遭这么大的罪。”
“良药苦口,等过些日子给你配些丸药,好好养一养身子。”
方诺忙摇头:“哪有这么麻烦,歇一段时间就好。”
怕过了病气给好音,她让绿野准备嫁妆,绛霄又要照看她,小娃娃便一直跟着青杏,每日只隔着屏风跟她说会儿话,半个月后才好了个七七八八。
好音见她,小嘴一瘪便想要哭出声,委屈得很,这半个月想进来都不让。
“你娘生病了,好音离得近也要生病。”宁无愠跟小人解释,也不知她听不听得明白,取了一小块米花糖给她,就又将人哄得喜笑颜开。
“我跟大夫说了,给你再开几服药调养一番。”
方诺皱眉:“我真是好了,本就按你说的多吃了两副。”
“那是治病,这是养身。”宁无愠见她满脸不情愿,软了声音道:“让他配成丸药可好?”
方诺这才算是好受了些,点了点头。
病好之后,方诺便时不时会觉得有些头晕,她自己猜测是有些低血压,不过这个时候也没有什么能够测量血压的办法,只能寻了有名的大夫配了药吃着,她也更开始喜欢在廊下晒太阳,觉得这般更舒坦一些。
绿野的嫁衣是方诺瞧着绣的,她坐在一旁,时不时改两针,青杏陪着好音在一旁玩耍,宁无愠匆匆过来,跟方诺说道:“我又要往府衙去,你在家中好生歇息。”
方诺仰头,瞧他眉眼温和,笑了笑:“去吧,行路小心些。”
只是方诺没有想到,宁无愠从府衙回来,倒给她带了一个不小的“惊喜。”
这日方诺领着好音在院中玩耍,绿野从前衙过来,面色有些慌张难看,方诺见她这般,忙问:“怎么了?”
“老爷回来了。”
方诺笑:“回来便回来,又不是阎罗王进门。”
“夫人,老爷带了旁人。。。”
方诺本以为宁无愠带了客人回来,可是看着绿野支支吾吾,皱起眉头:“他带了什么人回来?”说着起身,往外走去。
刚出后院与前衙连接的拱门,便见宁无愠领着一个女人进来了。
那女子不足二十的样子,身量娇小腰肢纤细,肤色也白,一双美目含着春水一般,见方诺过来,怯生生地换了一句:“姐姐。”
姐姐可不是旁人能随便叫的,方诺瞳仁缩了缩,看向宁无愠,问道:“这位是?”
“妾是邹大人送给宁大人的。”
方诺勾唇笑了笑:“即使如此,该叫夫人。”
宁无愠瞧着,出声道:“诺诺,先让楚氏进去,她怀着孩子。”
方诺不可置信地看向宁无愠,闭了闭眼:“绿野,带这位楚姑娘去歇息。”
绿野诺诺地应声,方诺转身往书房去,宁无愠抬脚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