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件事我先告诉你,免得你一时不防备吃了大亏再来怪我。”林平之拔出了自己这把神剑,同时说道:“你看我这把剑如何?”
钟镇有些不解道:“你那把剑是在哪个铁匠铺里打的吧,值几钱银子?你该不会是说你的剑差了,有些吃亏,那也无妨,刘师兄手中必有好剑,你找他借把就是。”
“不,不,不在此。”林平之笑道:“我这把剑是世上罕有的神兵利器,我是说你们的剑对上我的,是要吃亏的。”
林平之嘴上说的是世上罕有,其实心中所想的是,恐怕世上根本没有第二把剑能比的了,除非武侠上帝再造一把。而且他不想在这事上有所隐瞒,既然出手,反正是要被人知道的,何况左冷禅已对他有好意,也不便隐瞒什么。
可别人眼中,却实在看不出这剑有何好处,看外形黯淡无光,实是再普通不过了。甚至已经当面感觉到林平之威慑的钟镇,都没想到,他感受到的剑气,多半是来自于这把剑,而不是林平之。
钟镇拔剑,双手握持,掌心向外,成抱拳之状,剑尖向下,这却是很恭敬的态度,一出手,便是嵩山剑法中最庄重华丽的一招“万岳朝宗”,这招剑法虽威风凛凛,气势滂溥,但却同时又是最为恭敬的招式,嵩山派中人,历来只有对战最为敬重的对手,才以此起手。
“钟五侠不必如此客气。”林平之随口答道,身形微转,踏出一步,还了一剑,却是正宗的嵩山剑法绝招“天外玉龙”,虽然林平之功力微弱,使不出嵩山派高手那般力度气势,但他剑法飘逸潇酒,一出手便是大宗师气度,尽管这气度之下,缺乏真实的功力与用剑的熟练来支持,却还是相当吓人的。
钟镇不敢轻忽,横剑一封,他用的手法是非常正规的,面对的招数又是他早已熟识多年的剑法,一切应付的办法都是自然而然。
岂料林平之一步之后,身体脚步所踏到的位置,却和他估计的并不一样,虽然只差了半咋的距离,但所谓“差之毫离,谬之千里”,这一下招式上的态势,与出手的角度,整个的效果便完全不同的。钟镇急忙随之调整,但已有点落于下手。
岂料林平之剑势随之一变,“天外玉龙”这一招,本是剑势飞舞而出,凌厉一击,岂料林平之剑锋一转,就已经化为横拉,钟镇学了一辈子的剑,却从不知“天外玉龙”这一剑还有如此变招。
或是功力差点的人,几乎险些一出手便败了,但钟镇一剑回击过去时,林平之却觉有些压迫感,却是差点就要窒息,便再也不能伤到对手了。
甫一出手,林平之几乎立刻就在玩弄招式,变幻步法,这却也是无可奈何,对方的功力修为胜他极多,只要不能在招式上占尽了上风,只怕一下子便要败了。
先前他曾空手力敌田伯光,可其实真叫田伯光与钟镇单挑,也不是几招就会败的,但这就是某种奇妙的相克了,田伯光的武功,全凭身法飘忽,招式变幻,可这样的功夫遇上了为人灵活无比的林平之,却是处处制肘。
但嵩山派武功,走的却是纯朴简单,刚猛凌厉,大智若愚的路子,这样的功夫,却难于单凭招式变幻来对付。相比之下,如果他现在的对手是武功胜过钟镇的莫大先生,反倒还好对付一些。当然,如果从招式相克的角度上说,现在的林平之,几乎便已能克制天下大部分高手,只是克制的程度,却并不一样。
转过一招华山剑法招式“青山隐隐”时,林平之一把剑从钟镇剑上抹过,同时便觉一股大力从对方剑上隐隐透出,一时都险些将手中剑震飞出去,其实这并不是双方用力相击,钟镇也没捞到机会去格挡林平之的剑,可饶是如此,这力道也难当。
这就好比小船与大船相遇,虽然两船并未撞到一起,但只是大船带起的波浪,小船也有可能倾覆。
说到底,还是林平之本身功力,和用剑的基础太弱了一些,这是难于以思想和境界拉回差距的。但这略一接触,钟镇和观战的嵩山派诸高手,却个个也大惊失色,因为钟镇的剑上竟多了一个缺口。
左冷禅沉吟道:“他果然没说谎,可我也实在未想到他那把剑竟如此厉害。”
旁边丁勉问道:“怎么?他这剑确实是什么自古神兵吗?”
“不,绝对不是。”左冷禅立即非常肯定的说道,可是这么一说,却让人很不解,不是的话,那是什么?
“我等所用之剑,也都是世间绝顶的匠作之人所制,便是自古相传的什么干将莫邪,倚天屠龙,那也是要兵刃碰撞,才会留下缺口,双方用力互轧,才会砍断我们的兵器的,可若多次那般砍击,神兵也要不断损伤,乃至断碎,彻底消失。所以真正手持神兵厉器之人,也并不敢轻易滥用。可刚才那一剑,只是双剑交叉之时互相滑过,老五的剑上根本并未着力,便已有那道缺口,我可不信自古有什么神兵,会是那么厉害的。”
左冷禅一眼便已看穿了林平之这剑的神力,果然,这确实不是人世间有可能创造出来的东西,也确实从无这样的神器存在过,便是有什么样的机缘,人类也没造成过如此神剑。
可这把剑是哪儿来的,左冷禅忍不住想着,包括嵩山派的这些人,在场各个高手都不由的考虑这个问题了,其实林平之自己早也想到,经过今天这一战,只怕要不了多久,普天下武林中人,都要知道自己有把神剑了。
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不说今天作的事情,但只要他在武林之中行走,作些什么,迟早也会被人知道,难不成他便一直月黑风高,窄巷暗杀,永不当众用剑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