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好奇,然,更多的,则是害怕看到那般的场景。大师兄不知是窥破出了我的心思,还是纯属巧合,能看得出来他的好奇心并不亚于灵玉,但他一直未曾开口。
灵玉见着我应允,嘴里欢呼一声,雀跃地像只百灵鸟一般。
可谓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北端就在南海的岸边,跟随着鲛人公主不过两里的路程,便瞧见了她与一名男子的身影。
欣长而清瘦的身材,面容白皙俊秀,与寻常南海边长大的百姓全然不同,确乎是位翩翩美男,但并未如同想象那般俊美,准确来说,连华阳的三分都比之不上。蓦然之间,又想到这厮来,赶紧恢复神智,继续观看。
从目前的情形来判断,鲛人公主与北端刚刚会晤,还未曾说上只言片语来。且看他俩之间的距离,足足有一丈之远。仿佛俱都想靠近对方,但俱都心中有所踌躇,不敢靠近。
这种情景,全然在意料当中,想来,公主与北端之间,已有足足一年的时光未曾见面,有时候,想见到,可见到之后,反而却不知该说什么为好,这也便是所谓的近乡情更怯。
他们两位在那站着不急,可灵玉这孩子却不停跺脚,嘴里还碎碎念着:“这到底是要闹怎样呢?说好的相见泪汪汪呢?说好的大大拥抱呢?”
没看得出来,这孩子懂地还不少呢,当真是小觑他了,“莫要着急嘛,人家总得需要一个适应过程吧,毕竟一年多不见了,难免会有一些生疏吧?”
“生疏?你与大师兄,数月不见,未曾见你们有所生疏。人家可是夫妻,岂不比你们的关系还要更近,为何要生疏呢?”
刚夸了他几句,他又开始疯言乱语起来,许是瞅见我不善的眼神,迅速跳出几丈开外的地方,“你就当我方才所言全都是在放屁吧,就当放屁吧!”
白了他一眼,懒地理他,倘若我当真想动手,早已出手,何须有机会让他逃脱开去?灵玉那孩子,心思虽则单纯,可惜的是,嘴巴时常太贱,且说话总是不过脑子,经常胡言乱语。不收拾他,迟早有一日,会有别人收拾他。
鲛人公主与北端,就那般两两相望着,隔了有好久好久,北端或许是煎熬不住,终于率先开了口,“妡儿,我可终于见到你了!”神情异常复杂,其中有欣喜,有感概,有局促紧张,更有不安在里头,且是深深的不安。
好生奇怪,不知为何,竟然一眼看到了北端眼里的不安,那种极度熟悉的不安之情,像针一般扎在了我的心间,久久挥之不去。思索的同时,眼睛一直留意观察公主和北端那边的举动。
北端这一声呼唤,引得鲛人公主面上的神色,亦是颇为复杂,也是许久,才开了口,“这些日子,你一直都在找我吗?”
北端不作答,而是伸手将公主揽在了怀中,“妡儿,你可知晓,这一年多的岁月,我找你都快找疯了,到处都不见你的身影。我还以为,当真再也见不到你了,如今找到你便好了,便好了。从此以后,我们再也不要分开,再也不要分开,好吗?”
许是见公主并不做答,北端又继续说道:“那日的事情,其实是一个误会,我与……”
鲛人公主缓缓执起素手,捂住了北端的嘴,“罢了,不必解释了,你既然说是个误会,那我便相信你,那绝迹是个误会无疑。我只问你一句,在你的心里,可曾有过别的女子,哪怕是一时片刻?”说着,手缓缓松开。
“从未有过,哪怕是一瞬间都未曾有过。妡儿,你要信我,我的心中,从始至终,唯有你一个,我所爱的,唯有你,只是你。”北端的脸上,除了坚定的态度之外,更多的,则是小心翼翼一般的神情。
“好,你既说了,那我便信你,便不再有任何怀疑。之前的事情,已然过去,就算追究,就算知晓孰对孰错,已没有任何意义。我只需知晓你所爱的唯有我一个便足矣,北端,从此之后,我们今生再也不要分开了。”鲛人公主缓声开口,语气颇为平静。
孰料,正是这句话,竟然使得北端顷刻之间落下泪来,且将公主又揽在怀中,“其实,打从第一次见你,我便知晓你并非凡间的女子,凡世间的女子,怎能有你这般出尘的气质?可是,我仍存着那么一丝丝自私的念头,在心里头不断欺骗自己,告诉自己,你不过气质太过独特罢了,是与我同样的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