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不是?”俞雀柳眉微颦,定定的望着她。两人鲜少有这般沉着气说话的场景,自记事起,她见过的林氏太多跋扈的面孔,她说的话自己也多半不过耳。
憔悴的面容映在眼里,舌尖顶了顶桃腮,恍惚到了从前,因为母亲受宠拈酸吃醋的林氏,对自己刻薄的林氏。
自己年幼的时候,父亲外出回来给母亲买了对耳坠子林氏都能闹翻天,现下云鹫日日磋磨,眼见着夺走了林氏珍之重之的一切,她多少次都想看看林氏吃亏的样子,可如今看到了,竟也没有多高兴。
“呵,当然不是。”林氏消瘦的面上浮出一抹古怪的笑,她虽瘦的厉害,两只眼却是有神的,只是衬上憔悴的面容怎么看怎么诡异。
“那是什么?”
“有利可图……。”
“什么?”声音又轻又缓,听的俞雀直皱眉头。
“我只是个小官家的庶女,父亲那样低的官职,俞氏的远亲怕都能抓出来一大把,家里本来打算给我找个寒门的举子,安安稳稳的也能过一生,没成想俞府里派人提了亲。”
“我是庶出,再不愿意给人做小了,可那样的钟鸣鼎食之家,家里想都不敢想,阿娘说虽是个妾室,可是主母身子不好,府里也没别的妻妾,算是个好去处了。”
俞雀抿唇不语,晦暗不明的看她,林氏瞥了她一眼接着开口。
“进府之后跟我想的一样,你母亲不得寿,膝下又无子,我只盼着哪日能当个填房。”
“那你怕是落空了。”俞雀面色不改,声音却多了几分凉意。
“是,落空了。”
苍白的指抚上面庞,林氏下巴微扬,眸子里竟是难得的坦荡,话音里似自嘲似叹惋。
“是因为云鹫?她的孩子不比君影小多少,父亲一直给她留着位子?”
“嗯。”林氏弯身,半边脸都托在手上,还算清明的眸子流转到角落里枯败的残花上。
半晌无言,俞雀出声破了沉静。“姨娘可还有事吗?我该回去了。”
“你还不知道吧,他们要送你进宫呢。”
“我知道。”
“我猜也不是你父亲的主意,论起做夫君,他自是让人倒尽了胃口,可对子女,总还念了点情分,再说了还有老太太那一层呢。”
“那是因为什么?长公主?”
“是,但也不全是。”林氏扯了扯嘴角,浮出一抹古怪的笑,“本来他打算把你送到抚州避风头,等到年纪大了许了人家便无事了,谁承想你半路被人拦了。”
“你想知道谁给长公主报的信吗?”
“谁?”
“云鹫。”
“可我跟她无冤无仇,她做什么为难我?”俞雀眼中无波无澜,若说报信,林氏的可能性更大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