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水依这辈子从没有像现在一样无语,听了少年的话,竟然半天反应不过来,眼眸瞪得大大的看着少年,小嘴微张,就像忽然被敲了一闷棍。
千亦则不知为何身体有些燥热,口舌干渴,和少女紧贴的地方,有种异样的感觉如浪潮般阵阵袭来,有些舒服,但他觉得这样似乎不太好,虽然他也说不出原因,身体轻轻一震,挣脱了少女的怀抱。
退后几步,千亦认真的想了想,说道:“方才你说有人想上你,所以你杀他们,可见上你不是什么好事,至少对你来说是的。”
月水依还没从震惊中反应过来,闻言又是一愣,看着少年一本正经的面容,忽然捂着嘴娇笑起来:“傻瓜,这种事自然是和喜欢的人才会愿意做。”
千亦没说话,他认为自己不傻,可是确实没明白少女这句话的意思。
月水依不再作弄千亦,慢慢穿好单衣,又把黄金战衣也裹在身上,忽然小琼鼻嗅了嗅,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容:
“衣服上有香味,是别的女人的?”
千亦想起黄金战衣被小微微穿过,自己又抱过雨寻烟,想来味道是她们的,点了点头,忽然又想起之前一个问题:“你为什么不穿衣服?”
“这很重要?”月水依反问。
“很重要。”千亦肯定道。
月水依知道少年想知道观海的魔族是不是和自己一样,她笑了笑:“只是我不喜欢红色的衣服罢了。”
千亦明白少女明白了他的意思,可他又有些不明白少女为何这样,观海为了阻挡天光的进入,被一片血幕笼罩着,所以里面的一切都是血红色,少女身为观海魔族,应该习惯了才是。而且还有一点可疑,据孙山落所言,为了捅破血天,离开观海,观海魔族一直在寻找魔君,这个少女分明是认出自己的身份,为何一点不激动?
千亦却是不知少女身为噬血魔族,已经三个月没进食了。
她雪白的肌肤不是没有原因,而是说明她快死了。
三月前,月水依在豢养人族的地方看见一个和她差不多的少女被杀,做成餐饭,供族人食用,那少女的弟弟哭的撕心裂肺,发誓要报仇,她忽然怔住了。月水依没有弟弟,但是有个哥哥,几年前离开观海后死了,族人用“故景重现”的道法显现出哥哥是被人类高手残忍杀死的。一开始,月水依无比悲愤,她发誓要杀尽人族,后来她看到人族小孩痛哭的一幕,她恍然而悟——
原来人和魔,其实都一样。
那之后,月水依及笄,被送出了观海,但她并没有和别的族人一样,一面寻找魔君,一面疯狂的杀人饮血来满足自己的欲望。
她找了个很安静的地方,把沾满鲜血的衣裳扔了,赤。裸。裸的躺在草坪上,感受着微风,感受着青草的拨弄,望着朝霞生,望着晚云落,也望着月亮和星河。
那些天虽然因为没有吃人血,变得越来越虚弱,甚至清晰地感觉到生命的流逝,但她心里很平静,从未有过的祥和。
她想着,就这样死了吧,那儿也不去了。
然后,她遇到了千亦。
族中牺牲了无数生命,耗费了千年也没找到的魔君,竟然在自己睡觉的时候遇见了,而且还是个很有意思的少年。
“跟我走吧。”
过了半晌,千亦看着月水依说道。
月水依摇摇头,她对族中的事已不再关心了,无论是魔族冲出后,杀戮人族,还是被人族一一歼灭,她都不在乎,她只想在这里安安静静地睡着,永远不要醒来。
“为什么?”千亦问。
“因为——我要死了啊。”少女展眉,苍白的笑道。
千亦闻言静了静,过了会儿他又问:“噬血魔族一定要吃人血才能活吗?”
“吃了其它血的都死了。”月水依回答道。
“一定要吃干一个人的血才能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