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意识到,今天有些孟浪了,话说多了。本来只想议大赦和钱政两件事来着,都已经完事了,没成想让弘晓这个熊孩子给拐到沟里了。
贱兮兮的问什么造银币的机器,自己因为铜矿的事太过得意了,结果一下子没搂住,议到海禁和通商去了。后来更是说走了嘴,把要灭小日本的话都露出来了。
新皇上一下冒出来这么多稀奇古怪的想法,甚至还要推翻执行了近百年的海禁政策。自己弄得太猛了,这太反常了,不知道他们几个下去后会怎么想?
今天犯的错误有点儿低级,看来要学余则成,嘴上说说容易,做起来太难了!自己离一个合格的潜伏者还差得太远。得想一下补救的措施,尽量别让这几个人的反弹太过强烈。
允禄几个人从重华宫出来,弘昼径直奔东华门去了,因为和亲王府在京城东北,走东华门回府是最近的了。
宫里原来有规定,只有上了年纪的军机大臣和上书房大臣才有资格走东华门,其他人出入紫禁城,一律走西华门。
但是弘昼自打获封和硕和亲王,开府建牙,住进了铁狮子胡同的和亲王府,就自顾自的走东华门,守门的有几个胆子敢拦他?久而久之,连雍正也默许了。
庄亲王府和果亲王府却都在京城的西北,因顺路,平时从宫里出来,允禄和允礼两个人经常是两顶大轿,一前一后回府的。
今天允??有心事,出了西华门,他故意磨蹭着不上轿,待鄂尔泰和张廷玉升轿走了之后,他对允礼说:“老十七,坐我的轿,说说话。”
允礼也不说话,只是将手一让,允禄先进了大轿,允礼跟着进来,坐在了允禄对面。
允礼的轿夫抬着一乘空轿,跟在允禄的轿子后面,加上护卫和长随,一大溜人逶迤向北去了。
经过片刻的沉默,允??开了口,声音低低的:“老十七。”
“唔?”
“你觉不觉得,皇上登基之后,与以前有什么不同?”
“十六哥,你觉出什么来了?”允礼也是一个滑头。
“嗯……”允禄沉吟着说道:“只是隐约觉得,皇上登基之前与之后,有些想头不一样了,有些地方竟前后矛盾,令人费解。”
“不知你怎样看?这只是我们兄弟私谈,绝不外传,你但说无妨。”
“十六哥,你见的是,我也有同感。但若细想,也不难理解。新皇继位,说的都是敬天法祖,可谁肯真的处处都照着前头的做?谁不想乾纲独断,有所作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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