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又道:“朕一生共有八子,如今仅存其五,其中三子业已成年,余宫中的皇七子和皇八子,虽年幼愚顽,可也不失真性。”
被圈禁在府的杨仪,已经彻底被皇帝排除在外,百官虽然唏嘘,却也能够理解。
“诸卿累累劝进,让朕早立太子,可每每念及朕的两位皇儿英年夭逝,朕心思痛,顿首捶胸,可储位事关社稷之重,不可久而高悬,诸卿以为朕这五子之中,有哪位可担国朝重任的啊?”
平地一声惊雷,嘉德的话,让整个朝堂都炸了锅。
一直以来,对于立储之事,皇帝都不愿在百官面前提起,甚至为此还曾杖毙两名官员,百官们似乎也看出了皇帝的忌讳,毕竟普天之下,那万人之上的位子只有一个,哪怕是亲生父子,也不免因此心生猜疑,更不提,发生了杨仪、杨俟之事,杨俟的死,到现在都是一个悬桉。
却没想到,今日皇帝居然转性儿了一般,在朝会上直接提了出来。
不仅是百官有些猝不及防,就是傅东来也愣了愣,不明白皇帝到底是什么心思,按说涉及储位这种事情,总是要同内阁几位商议一番的。
最忐忑紧张的莫过于站在班列前列的杨佋了,诸皇子中,如今唯有他一人参与朝政,贤明与否似乎已经没有了争论的必要,可自己的父皇还是问了出来。
百官会如何选择?
杨佋看了看身前的几人,傅东来和叶百川就不用想了,如果有可能也不会等到现在,他的舅舅选择了同杨景合作,那双方之间就更没了可能,虽然这件事少有人知,可大概也瞒不了多久了。
“如果能再等一段时间该多好。”杨佋心中如此想到,同时抬眼往高高在上的御座上看去,怀疑他的父皇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不然为何会选择在这个时候。
“怎么诸卿都不说话了?”
嘉德环视众人再次问道:“太常寺卿,你以为呢?”
班列中,须发花白的太常寺卿柳湘便是力主早立储位的人之一,也是鼓动百官于奉天殿和华盖殿外跪谏的主使之一,此刻被皇帝点名,他自不能在保持观望,颤颤歪歪的站了出来,目光同时滑过了杨佋所在的方向,心中在快速盘算着,是否趁此机会
“陛下垂问,臣不敢不据实以告,老臣以为礼郡王杨佋,办海关、平倭乱、主海政漕政,于叛军围城之时,更是身先士卒,死战不退,可为诸皇子表率,乃不二人选。”
“佋儿?”嘉德缓缓开口,班列中的杨佋此时心却不争气的狂跳了起来。
“嗯,佋儿确实不错。”
“朕尊祖训,立嫡立长,守在一个嫡字,只是如今嫡子俱殁,没了法礼依凭,五位皇子都是朕的儿子,朕这个做父皇的,不得不持正公允,朕知佋儿任事能为,但却不能独断偏私,朕之良苦诸卿也该知道的。”
班列中的杨佋就快要骂街了,如果不是面对龙位上的那位。
这是在为大乾选储君,不是在几个儿子面前扮演一个仁慈的父皇。
再环首看去,居然还有官员不住的点头应和,似乎对皇帝的这个说辞极为认可。
“都是猪吗?”
这朝堂之上不是只有杨佋一个聪明的,该听明白的都听明白了,杨景想不通为何嘉德会对如今唯一能撑得住场的儿子这么不满意。
傅东来则是意会了皇帝的心思,他的全部精力都在新政之上,对于未来的储君人选,首要的条件就是对新政的认可和支持,按说杨佋也没少参与新政的推行,可他总觉得杨佋似乎和杨仪没有太大的区别,那平和谦逊的外表之下,总在掩盖着什么。
如果之前不能确定,那柳湘的奏言已经能说明问题了,太常寺卿也是个老派人。
“陛下仁德千古,臣感铭肺腑。”偏偏这位柳大人被嘉德几句贴心话感动的激昂不已,就连说话都带着些颤音。
“猪队友。”
此时,不知多少人心中闪过了这三个字,便懒得再去看柳湘一眼。
嘉德点了点头道:“嗯,今日提起此时,便是为了广开言路,诸卿但有谏言,今日畅说无妨。”
有人想要出班附和,却被身侧的同僚暗中提醒,停下了脚步。
嘉德等了片刻,见无人说话,又道:“既然如此,那此事就先到这儿吧,不过朕还是那句话,但有谏言,朕允许诸卿畅所欲言,不便在朝会上说的,也可写成奏表,呈于御前,此事就有通政司负责,凡所涉立储的奏本均可直达天听。”
“今日,就先到这里吧,散朝。”
“百川,看出来了吗?”
“陛下似乎在有意试探,对礼郡王似乎并不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