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念就像毒蛇一样从她心底慢慢滋生出来,女儿越来越不正常了,从回来开始,身上伤痕累累,整个人性情大变,不仅沉默寡言,而且说话细声细气,同以前那么活泼高傲的模样一样截然不同。
甚至还喜欢对着镜子,一照就是个把小时,自说自话,神神叨叨的,完全像个疯子!
女儿疯了!
这个认知出现在祈母脑海里,一下子像一个定时炸弹,爆炸开来!
祁艳红对着镜子涂了许久,可是还是掩饰不住脸上斑驳的一点细纹,监狱不比家里,保养得不行,睡得又不好,天长日久的,再年轻也架不住脸上多出来的细纹。
她叹了口气,把雪花膏放回去,起身围上那条黑色的大围巾,穿上军大衣准备出门。
从前最喜欢的那件红色呢子大衣孤零零躺在衣柜角落里,已经沾了厚厚的一层灰,彻底被主人抛弃了。
顾家,顾建设闲来无事,几乎天天出去钓鱼。
自从白薇薇回来之后,他心里总好像是有个小人儿在跳来跳去,虽然只能当朋友,但是晓得她跟自己又在一个地方,那么近,随时可以去看望,心里就说不出的雀跃。
这就是喜欢一个人的心情……
祁艳红远远的望着男人背着一根长长的竹竿,手里拿着一包鱼饵,那是他在花坛里挖出来的蚯蚓,还有用糯米团子捏了酒弄出来的食。
从前处对象的时候,他也告诉过她,他特别喜欢钓鱼,只是她嫌钓鱼无聊,没有一次提出要陪他去。
祁艳红就这么在后头不远不近地跟着,一路跟到城外护城河边上。
她躲在一棵树后头,不远不近的望着男人。
顾建设一屁股坐在草垛子上,鱼竿长长那么一甩,蹭地就甩到河里头。
他似乎全神贯注的在等待鱼上钩,实则……他也在等待后面一直跟着他的那个女人露出动静。
从出门走了一段路开始,他就察觉到有人在跟着他了,只是一直不动声色,假装没有发现,这会儿,他坐下来钓鱼,那个女人就躲在他身后十米远的一棵大树后头,也不晓得在盘算些啥。
顾建设眯了咪眼,嗅到了一丝敌人的气息。
祁艳红就躲在那棵大叔后面,整整一个下午,她被太阳烤得口干舌燥,却没有一点离开的意思。
她也不晓得她到底想干啥,自从出狱之后,饭碗丢了,没有单位会要一个有案底的人,她只能呆在家里,把自己关在屋里头。
连出门都做不到,那些大院儿里碎嘴的女人有多厉害,她一清二楚,因为以前她就是她们其中的一员。
每天全副武装溜出去看看顾建设,成了她唯一的精神寄托。
顾建设等了一个下午,硬是没等到这个女人下一步的行动。
他干脆收了鱼竿鱼饵,打道回府。
祁艳红就躲在树丛里头猫着,等他离开一段时间,再在后面跟着。
男人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在即将与她这边的树丛擦肩而过的时候,忽然霍地丢掉手里的家伙,冲上来一把将她按在地上。
“跟了我一路,有啥企图?”
围巾哗地一下被揭下来,露出一张历经沧桑却沉静明艳的脸。
“是你!”
顾建设大惊。
祁艳红被他制住,不得动弹,脸上又惊又羞又愧,一时之间不晓得说啥好,千言万语到了嘴边,只剩下三个字:“放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