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也是太急燥了,不由得才心下明白过来,长长的叹出一口气来。
但他不明白,这蜻蜓和天标是夫妻,她怎么连他也防着。
这时天标已经踏进来,蜻蜓瞅见,当做没看见,朝着里面又喃喃起来。他把手中的食盒,递给了蜻蜓,蜻蜓抱怨道,“你总算来了,再不来,三少爷都快饿死了。”蜻蜓再把食盒接过来,递菜进到里面的时候,这三少爷不再咆哮,背朝着他们,紧蹙着眉,手放在胸前,紧握着这手帕,帕子上的一对蝴蝶,正在翩翩起舞。
他也不知道,他们的未来,是光明还是黑暗。
佩心一大早就进了宫,星辰也早早的等着她,见到她进来,就笑着把手里抱着的儿子递到奶娘的手里,“不用行礼了,过来坐。”
佩心也是进宫多次,也就不再客套,只是福了一福,落座到她的侧面榻椅上。见着她姘退左右,才悠悠开了口,“娘娘,正如你所料,这阮雅兰最近老是出入年府,每次都是偷偷摸摸的去。”
“这年羹尧自从平定青海西藏叛乱以来,一直深得皇上赏识,当着抚远大将军、一等公,权倾朝野。这皇上当立时,他和隆科多的功劳最不可没。这八王现在借着拉拢他,怕是想再来一番翻盘。”皇贵妃眸子里有着淡定的担忧,“这雅兰去年府,必是八王有所指示,不然这风头正紧,何必冒着危险。”
这宫女送上来糕点,两人就低着头喝茶,不再交谈,等到宫女一退下,并顺带上了门,两人再继续刚才谈话,“佩心,这你帮我再紧盯着,这皇上的人已经撤了回来,说是年府无可疑,怕是皇上念着年妃的情义不想真查出点什么,又念着年氏的功劳。”
星辰说着此处,停顿了一下,心想着,这洛府的皇上探子却时刻再把洛府的动静报到这皇帝的耳朵里,这年妃的娘家可以如此优待,却自己的娘家却如此刻薄,这洛府为他可是出心出力出财。最后在他眼里,还是年妃最能入的他的眼。
“娘娘,这年氏的战功确是卓越,但她的封号却在你之下,再说她虽受皇宠,那她所生的三个皇子可都已经陆续没了,您的弘历却是深得皇上的心。”每每看着这皇贵妃谈到年妃的时候,她的眸子里总能迸出那样的愤恨来,佩心不知道这当年有着个性的星辰,如今了是宫廷中的斗争者,皇上的恩宠对她而言,才是她生活的重心。
“佩心,还是你最明白我的心思。怎么本宫听说,柏森想去徐府救徐家的小姐?”她倒是轻描淡写的说着,佩心微微一笑,“娘娘,放心,这不我怕他坏了大事,把他关在了地牢里。”
那地牢是当今皇帝设在洛府的,都是精铁所筑成,就算是大罗神仙在里面,也是插翅难逃。
只有把他关在里面,她才是最为放心的。
“他的武功也算是一等,这样也好,让他冷静一下。你替我带话给他,这以洛家的情况,怎么样的女子,娶不到,他就是想娶公主,本宫也会帮他想办法的。这不,王太贵嫔的十九公主正值风华,要不本宫跟皇上说说。”
皇贵妃倒是好意,但让佩心皱了眉头,急忙阻拦道,“姐姐,这甜纯和子康的事,已经是一对冤家了,这再往府里添个公主,这洛府可真是一锅大粥,这让你的亲弟弟天天的跪拜,那弟媳我天天看着他皱眉,我的心里也不好受,替姐姐办事怕是力不从心了。”
佩心实在不想再让这柏森和意如两人的事成为泡影,也不想让府里多一尊菩萨。
“姐姐,这徐府的小姐如果能嫁给柏森,也不失为一件好事。您想想,这徐府的资产在全国也是摆得上号的。这徐府又没有少爷,这样一来。徐洛两家的资产结合,为将来弘历也是有所帮助的。这年府虽厉害,但这战功也不是年年有的打的。以年将军的自恃战功,对着八王不避嫌,现在又干起了一些买官鬻爵的事,这样,您想想,这皇上的容忍也会有度,一旦到了众怒难犯之时……”
这佩心这样说着,这星辰听着十分的受用,她明白,这年氏现在她只能让她三分。这有儿子与没有儿子的地位是不同的。现在皇后刚死没多久,这她是宫里位份最高的,也是靠着娘家的势力,如果再加上徐家的势力为她所用,再斗倒了年家。这以后弘历的江山才能坐稳。
这从她的角度一想,她心下有了主意……
星辰从佩心的眼眸处发现了,她的异常,樱唇挂上一个迷人的弧度,用戴着护甲的两个尖角夹起了一起花形糕点,缓缓说道,“佩心,这糕点是太后教本宫做的。这皇后不在了,这后宫就是本宫在做主,但这年妃的家势上,本宫也是要让她几分,她那病病歪歪的样子,她算是个有福却享不了福的命。但她就这样,越是小心谨慎,越是楚楚可怜,这皇上的心倒是全扑在了她的身上。”
她在宫里也没有什么人可以真心的说说话,整天的闷的要命命,时时防着不知道被谁算计,被谁给陷害了。她盼着这洛家强大起来,这她日后的日子才会稳稳妥妥的,这皇上表面上对她是不错,位份也一直有升,都升到了皇贵妃了。离皇后也就一步之遥。但她不想当初的懵懂少女,她已经是一位深宫妇人,而且是深懂权谋的深宫贵妇。
可这天下的人都知道,这皇贵妃一般是不设立的,一设立,跟皇后只差一级,规格上有些还相同。这皇后之位皇上都不大提起,只是有后宫之事不决,全让人来问她。现在皇后不再在了,她倒是独大了。但皇帝的宠爱却都在年妃那边,碍于面子与她本身的优势,她也不好过多的跟年氏计较。
要不是他看在弘历的份上,这连时常的过来借他看弘历的机会才让自己顺便看看他。别人道,皇家享尽富贵荣华,但皆不清楚这其中的五味杂陈,艰辛苦涩。
“佩心,我们家不比别家,这柏森虽是庶出,可也是洛家的少爷,他的婚事本也是皇帝才能说了算的,门当户对是最为重要的。这徐意如只是一个富户女儿,我想把年妃的妹妹赐给他可好。”这边娘娘有自己的盘算,“这年家也不是说没就会没,一下子不会没有的。这洛家少爷中,我最是看重的能够利用的也就柏森,我不想放过。”星辰直抒已见,对着佩心,她不想绕来绕去的说一大堆客套话,这她在这里待久了,也怕别人说些个闲话。
跟佩心这样的人说话,还没开头说一句,她就能猜中第三句了。根本不需要拐弯抹角的。
佩心有点为难了,脸上露出淡淡的忧伤,这本来想让她以她的身份来想办法帮帮他们,现在倒把他给套在了里面,这下子,这样的事,倒有点难以成全却无法成全。
只好推却倒,“姐姐,这宁拆十座庙,不破一门婚,这不说意如对柏森的情,只说柏森对意如的爱已经很深,如果硬是要拆开他们,想必他们都会如焦仲卿与刘兰芝般那样赴死。到时只余下松柏空在坟堆处站立,这样的千古奇恨总不能出现在我们这样的人家家里。姐姐,我再好好劝劝他,让他慢慢有个接受过程。再说,这柏森守着这边疆山关,有着带兵护国的抱负,这样的好男儿,总不能让他此生有憾,成全了他,他也能忠心效力于娘娘您,这皇上登基内有隆科多,外有年羹尧。这亲舅舅总比外人来的好吧!以后弘历也是需要他的扶住的。”
这样的道明点白,让星辰好不一阵思忖,过了一小会,才缓缓开口道,“佩心,那就等星岩的婚事办了再说。这你现在想干嘛,只要不传到本宫的耳朵里来,且不关紧,但一定要想好后路,不留余地。等星岩的事一完,本宫会传柏森来一趟,本宫再听听他的意思。”
整个洛府张灯结彩,好不热闹。好久没这么喜气了,各人都像沾了喜似的,人人脸上露出难得的笑容。
甜纯也难得的出来指挥着下人们,“洛强,把那个灯笼再往上挂一点,再往下一点。”
子康带着不离,看着这月柔跟在甜纯的后面,尽心尽力,不知道有多幸福满满,牵着不离的小手,跟他喃喃自语,也不知道这小子能不能听懂,他就说着,“不离,不离,你看看你额娘跟你二娘在那里指挥,像不像三叔一样很有气势,像个女将军呢?”
“真棒,额娘,真棒。”子康装着婴儿的奶声奶气对着甜纯说出这样的话来,让甜纯心内一阵蜜蜜甜,看着这不离,越来越长得像倚翠的五官,她心里总有那么一股子说不出的不悦,这自己肚子里倒已经装了一个,这孩子虽然叫她额娘,但无法改变她自己亲生孩子的身份,嫡出,嫡出才是真正的真宗。
“子康,这不离现在这个点是要睡觉的,你让奶娘带去睡觉吧!你准备准备去前门跟大哥一块迎来客,帮着记记登记册什么的。”甜纯不想那么直白的说,这孩子她是不喜欢的,也不愿表达出来。
子康不太愿意插手家里的事,但这今天情况却特殊,这妹夫是妻舅,加上多层关系,他一定要尽心尽力,自然而然就听了这甜纯的话,把孩子递交给了身边的奶娘。看看了月柔,径直朝门口而去。他向月柔递上去眼神,眸子交相接触的那一刹那,甜纯看在眼里,突然她心里陡然起了一个念头,“这月柔也不是真正的善类。我想记当初有中毒的痕迹,这毒怕就是她下的吧!只是到现在找不到证据,她又不想横生枝节,想过几天太平日子。”
月柔接到子康的暗送秋波,笑着一转身,刚好碰触到甜纯眸子里的一股子火,下一秒就变为柔和,她心下震惊了一秒,再定晴看时,公主已经恢复了正常,她宁愿相信是自己想错了,这种眼神她很少在她的眼神里看到,这种眼神与她看倚翠的那眼神截然不同。那种是恨,带怨,这种是仇,带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