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天绝万物掌
天生见状,知是位武林奇异之人,忙拱手一揖道:“晚生为避风雨,误闯入老前辈的清修洞府,还望见谅!敢问前辈尊姓大名?”
那老者目射剑光,上下打量几眼天生,心中暗忖:“这小子很年轻,看上去也就二十左右岁,竟然能接下自己用五层功力打出的两掌而毫发无损,不知他是何人门下?功夫好棒!”他寿眉一扬,道:“你还没有告诉老夫你是谁,怎么倒先问起老夫是谁呢!你叫什么名字?是何人门下?跟你一起进来的那位姑娘为何不进来见老夫?”
天生见这位老人虽然语气咄咄逼人,但看相貌倒不像是个不良之辈,一想,这老人说的有道理,自己闯进了人家的清修之地,理应先自报家门。他复一拱手道:“晚辈叫张天生,家师是魏真人。”他刚想回头叫寒烟进来,但见她已不请自到,悄然站在他的身旁,目视着那位怪异的老人。
“你师父叫魏真人?没听说过!你师爷是谁?咦!这位姑娘的武功好像也不弱!你们都是一个师父教的吗?”那个怪老头道。
寒烟见这个怪人老气横秋,盛气凌人,不耐烦地道:“我家相公已报过了名姓和师门,你这老头子怎么还不说出自己是谁呢?总盘问别人根脚,好没道理!相公,咱们别理他,快离开这个鬼地方,另找个地方避雨去!”
那老者听了寒烟的话后勃然大怒,厉声道:“好蛮横的野丫头,竟敢在老夫面前撒野,不说出你的来历,休想走出这里半步!”
寒烟一听,也是火冒三尺,冷哼一声,道:“大言不惭,凭你这个糟老头子,也想留住本姑娘?做梦去吧!”言讫,转身就欲离去。但听那老者冷嘿一声,道:“哪里去!看掌!”话落,抬手一掌击向寒烟,天生见那掌势凶猛,怕寒烟接不下来,横跨一步,挡在了她的身前,抬手反击一掌,但听一声轰鸣,震得石室为之颤动。七盏松油灯全被掌风震灭,石厅中顿时漆黑一团。那老者狂呼一声,道:“好掌力,再接老夫一掌试试!”
天生此时也动了真火,一手托着寒烟的臀部将其轻轻送出石厅门外,另一手向来掌迎去,掌力相碰,雷声轰鸣,气涌如刀,砭人肌骨。双方摸黑交手,仍然打得虎虎生风,看那架势,不争出个高低上下来,哪里肯罢手?但见互相频频发掌,各不相让,不到盏茶工夫,硬碰硬地对击了五十余掌。这种打法,最耗损内力,本为习武者之大忌,但这两人好像中了邪似的乐此不疲。
寒烟开始时还能仰仗着护体罡气的保护尚能站在门口观战,后来竟渐渐抵御不住这两人频频对掌所积累起的凛冽罡风的波击,胆战心惊地连连后退,心中暗忖:“这个怪人是谁?功力这么深厚?两人如果这么硬碰硬地对打下去,非得两败俱伤不可!”她后悔不该惹怒那个怪老头,导致情郎为保护她而被迫出手与之玩命。她想出手帮助天生合击那个怪人,可是凭她的能力,根本就无法靠近人家,连在门口观望都十分困难,只能暗暗焦急,却束手无策。
此时,那个怪老头见眼前这个年轻人与自己对击五十余掌,毫无败迹,且有越打越勇之势,而自己却已感到两手发涨,两臂发麻,心中万分吃惊,暗忖:“自己若是再不使出看家本领,非被其所伤不可。”
天生此时的心态亦很复杂,尽管他并没有使出全力,但对方的功力却让他感到很吃惊!因为,那老人一直坐在石床上跟他对掌,每与自己对击一掌,上身只是微微晃动一下,从没有欠过腚,宛若一尊铜铸铁打的古佛,巍然端坐着,神色自若,稳如泰山。因与其没有深仇大恨,天生不想取其性命,仅使出九层功力与其耗着,待其筋疲力尽时自然会歇手的。
蓦然,但见那老者飘身而起,身体仍保持坐姿,悬于半空中,而掌法突变,十指箕张,比原先增大了三倍,掌心殷红如血,光焰四射,徐徐向天生头顶抓来。天生惊呼一声:“‘潜龙升天’‘赤龙喷火’!这不是东海碧波仙宫的‘伏龙掌法’吗?请老人家住手,晚辈有话说!”说时迟,那时快,天生虽然对其掌法感到惊诧,但不敢怠慢,急使一式“排云吐雾”并以“分光掠影”身法闪到角落里,避开了那凌厉的一击。
那老者虽然听到天生叫破了他的招法,但因这一击仍被其轻易躲过,不觉心头火起,也不答话,更没细想对方何以能叫出自己的掌法出处,接连又向天生拍出十余掌,但见石室中掌影叠涌,势重如山,闷雷滚滚,红光暴闪,热浪灼肤,闷得人连气都喘不出来。
天生见这老者使的是正宗的“伏龙掌法”,猜想此人必与东海碧波仙宫有渊源,不敢放手反击,怕失手伤了对方。他心存一念之慈,甘心落败,掌势不再像开始时那么刚猛,缜密防御,不再出击,只求自保。他这一放松应付,掌势反而趋于柔和缠绵,犹如行云流水,绵若抽丝,脑海中一片空灵,仿佛进入了“天地与我并生,而万物与我为一”的境界。然而,他万没想到,这种现象正是武学的最高境界。
那个老者连攻了十余掌后,忽然发现对手掌法空灵飘逸,柔和似水,自已每一掌打去,都像击在空谷之中,毫无着力处,宛如泥牛入海,毫元消息。他感到十分震惊和恐怖,心里有些发毛,一咬牙,使出了自己的看家本领“天绝万物”。然而,这一招不但没能伤到对方半根毫毛,却几乎要了他自己的老命。
“天绝万物”是伏龙掌法中最具威力的招法,当年,碧波仙宫老主人就是凭借这一招,横扫天下武林的。在这一招下,没有一人能够幸免于难而不死的,而这一招却极耗损内力,一击不成,已无再战之力。倘若遇到别的对手,也就罢了,因为这招一经出手,根本就不会有人能活着,即使内力尽失,也不用担心自身危险,只要调息一炷香的时间,便可重新恢复体力。但是,这位老者偏偏遇到了张天生,虽然张天生没有害他之心,但因其这一招太霸道,竟然引发了天生体内真力的自动反扑,这种反扑之势连天生自己都无法控制,竟将那老者反震得摔落于地,脸色苍白如纸,连吐了数口鲜血,气喘吁吁,眼睛死死地盯着天生却说不出话来,命若悬丝。
天生没想到会出现这种结果,竟然惊呆了,站在那里直愣愣地说不出话来。
寒烟见状,以为他也受了重伤,飞扑过来抱住他焦急地道:“相公,你受伤了吗?伤到哪儿了?”
天生经寒烟这一唤,方缓过神来,道:“我没受伤,你快将壁龛上的松油灯点着,我过去看看那老者,他可能与你有关系。”他推开寒烟,径直向那老者走去,蹲下身来,边抓住那老者的腕脉默察着伤势,边问道:“老人家,您贵姓?是碧波仙宫的人吗?”
寒烟点燃了灯火,转身步过来,见天生正手捧着那老者,小心翼翼地将其送回石床上。那老者见天生如此善待他,似乎后悔与其动手,有气无力地道:“老、老夫姓陈,是、是碧”他说到这里,连续咳嗽了一阵,又呕出一口血。天生听到其说姓陈,那一个“碧”字后面无疑是说他是碧波仙宫的人,忙从怀中掏出得自昆仑山的宝葫芦,倒出一粒九转金丹,喂给了那位老者。
那老者服下金丹后,但觉满口生香,如饮甘露,知是极为珍奇的疗伤灵药,感激地冲天生微一颔首,闭上双目,运功化药疗伤。他意念刚起,忽觉丹田真力近于枯竭,奇经八脉离经叛道,五脏六腑亦都移了位,根本就提不起一丝真气来,又缓缓地睁开眼睛,望着天生道:“看来老、老朽要、要归位了,白、白白浪费了你的灵丹。你、你能告、告诉——你怎么知、知道老朽是碧波仙宫的人吗?”
天生见状,忙道:“老前辈,请勿再多说话了,待晚辈助你疗伤。”他道罢,将那老者扶正坐起,自己转到其身后盘坐于床,双手紧抵在他的“命门”穴上,催动内力,源源不断地将自己的真力输入老者体内,两人很快进入了物我两忘的境界。
寒烟听到这位老者说姓陈,又是碧波仙宫的人,心忖:“此人一定与自己有渊源,说不定是自己的本家长者也未可知。”尽管她对自己的父亲心存怨恨,并且听婉兰讲到过她的两个禽兽不如的叔叔的所作所为,对陈氏家族没有一点好感,但对眼前这个奄奄一息的老者,却油然而生出些许好感和悲悯之情。
中国人是最注重血统关系的民族。血浓于水的民族情结根深蒂固。每个人,无论走到哪里,无论受到多大的委屈,心中都忘不了自己生命的根。
寒烟的血管中流淌着的是陈氏家族的血液,由于这种根脉的关系,她对这个蛮不讲理的老人有了理性的认同,担心其会死去而默默流泪。她目不转睛地看着这两个男人的面部表情,当见到那老人面色由白转红时而感到惊喜,但看见天生头顶紫气蒸腾,汗流浃背的景象又感到心痛。她想,这个男人为何要救这个他根本就不认识而且又经历了一场生死较量过的老人呢?不就是因为这老者姓陈,是碧波仙宫的人吗!俗话说,爱屋及乌,因为他深爱着自己三姐妹,故而,他才兼爱着自己的亲人。她为拥有这样的男人而感到骄傲和自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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