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此四五里远有个古镇,我是从那古镇上的酒家买来的。”青青边回答碧云的问话,边用碗从那酒坛中舀了碗酒,小心翼翼地送给天生,并笑了笑道:“恩公,因时间匆忙,也不知这酒好不好喝便买下了,您先尝尝,看看怎样!”
“这么浓的酒香味,岂能不好喝!真是有劳你了!不过,有句话你得改改。”天生伸手接过酒碗道。
青青闻听,不知说错了什么,心中发毛的问道:“恩公,是什么话?只要您说的话,妾婢一定照办。”
“你既然不喜欢让我称你为小姐,我也不喜欢你叫我‘恩公’。我只比你大两岁,总是‘恩公、妾婢’地叫着怪别扭的。这样好吗,你要是不嫌弃我的话,我们今后就以兄妹相称怎样?”天生道。
青青闻听后,兴奋地道:“能与恩公兄妹相称,实妾婢所愿,但不敢耳!”她道罢,向天生飞个媚眼,忙又低下头去,羞得脸颊绯红。
“看来樊小姐是瞧不起在下了!也难怪,一个从穷山沟里走出来的野小子怎配同名家闺秀论兄妹,在下太自不量力了!”天生有意揶揄道。
青青闻听,慌忙向天生躬身道:“恩公之言让妾婢如芒刺在背,无地自容。恩公在妾婢心中高不可仰,别说能以兄妹论交,就是让妾婢为恩公当粗使的丫头都是求之不得的!妾婢若有什么不恭之处,任凭恩公责罚打骂,毫无怨言。”
碧云看出来这两个人,一个在有意揶揄对方,另一个却被蒙在鼓里,慌恐地自贱身份表明心迹。她忍不住笑道:“青妹何其愚也!天生哥是在同你开玩笑哩,却把你唬得神魂颠倒,泯灭了灵台。堂堂一个华山派掌门人的千金小姐,竟然自贱身价给人家做粗使的丫头,好羞人耶!这消息若是传入江湖去,马上会成为爆炸性新闻的。天生哥既然想认你做妹子,你叫他一声哥哥不就成了吗!”
青青闻听,豁然开朗,但见她向天生深鞠一躬,并甜甜地道:“张大哥!妹子愚笨,还望今后多多提携!”
天生开颜大笑,将青青递给他的那碗酒一干而净,激动地道:“想我张天生幼失怙恃,上无兄姐,下无弟妹,孤苦伶仃,除恩师外,连个说心里话的人都没有!而今何幸?竟然从天上掉下两个知冷知热的妹妹来!我好荣幸也!”
碧云与青青闻听后,感动得热泪盈眶,双双齐道:“哥哥!妹妹今后愿长陪伴在你身边,决不会让你再孤零零的独自生活。”
天生闻听后暗吃一惊!心想:“要糟糕!这两人莫非要效仿湘妃吗?可我心里虽然求之不得,但恐将来复仇时,一旦亡命,岂不害了她们的终身吗?”
碧云见天生突然沉默起来,像是在思考什么,疑惑地问道:“天生哥,你在想什么心事呢?莫非不喜欢我与青妹长陪伴你吗?”
天生闻言,讪笑道:“能得到两位贤妹的抬爱,已是过望,但女人终有一天会嫁人的,怎敢让你们长伴哥哥我呢!”碧云和青青闻言,大惊失色!正是:。
头顶打开八片骨,一盆冰水浇下来。
两位俏佳丽听了天生的话后顿感透心寒冷。她俩对望一眼后,羞得做声不得,泪水却如泉水般涌了出来。她们不顾羞耻地向天生表明了心迹,但万没想到天生竟然会说出这番绝情的话来,如何能不伤心?。
天生见这对异姓姐妹方才还欢声笑语的柔情万种,听了自己的话后,便伤心地哭了起来,直似雨打芭蕉,风残海棠,让人看了楚楚可怜,目不忍视。他叹息一声后,道:“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为兄并非是冷血动物,只是……”碧云不待天生说完,忙插话道:“只是什么?无非是怕我们拖累你为父母报仇罢了!须知,我俩虽然是女儿身,但吃的也是江湖饭,从没把生死看得太重。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但有不测,只怨自己命短,岂能怪罪于你?除非——”她说到这里,没有勇气将“除非”后面的话说出来,早已泣不成声,抽搐得花姿乱颤。
天生见状,惶恐不安地以手抚摩其背,宽慰道:“云妹多虑了。愚兄之难处并非如你所想,而是自恐命运多舛,前途吉凶难料。你与青妹子正值豆蔻年华,风华正茂,贤惠明德,貌美如花,皆堪称国色天香,万里难寻的大美人。能得两位相伴终生,愚兄岂敢再做分外之想!愚兄所虑者,此去前途未卜,仇家势大凶悍,倘若不幸遇难,实不忍看到两位娇娥为我而葬送了青春,或埋香于荒野耳!”
碧云与青青两人闻听后,皆破涕为笑,已知这个男人并非是无情物,其所虑者,原是一片好意。碧云斜飞一眼天生,嗔怪道:“生哥所虑真是可笑!岂不闻:‘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既然愿与君笑傲江湖,便决心不离不弃,影随灯灭,虽死无恨!”她道罢,一把夺过天生手中的空碗,为其舀了碗酒,又道:“妹子并非不知廉耻,自荐自身,攀鳞附翼于君,实因母亲去逝的早,父亲虽在,但喜欢过那朝梁暮陈,游山玩水,放荡不羁,闲云野鹤的生活,无暇关顾于我。多日与君相伴,已生情愫,寸心难容他人,不得不厚颜自陈心迹,望君谅解之。君非泄中之物,它日定能腾飞。妹有自知之明,不敢觊觎正位。能为君铺床叠被,常伴君侧足矣!倘若不允,唯死而已,决不另择蠢人而苟且偷生!若君垂怜,请饮下这碗酒,以示君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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