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政平没有可怜到那个程度吧?”我抗议。
“打个比方。所谓爱情也许本来就像流星,飞过的时候光彩夺目,可是不会再回来,只让你看一次,过期作废,没劲死了。”
他的话勾起我的伤感,我说,“我宁可希望它像哈雷彗星,这一次错过了,等过了一段时间,哪怕好久,又会回归,还是一样的亮。”
“帮帮忙,这不是吊人胃口吗?”
“这样至少人心里还有希望啊。”
那场谈话的结论是,陆丰正式把我归入了书里描述的那一类“对感情期望高而缺乏防卫xing的人”,他语重心长地说:“你这样的人容易受伤害。”我完全同意,却无能为力。
过了几天,下班以后,我坐车回家,竟然在车站里碰到了吴丽,她远远地看着我微笑,然后穿过人群向我走来。
“你怎么在这里?”
“我……路过。”我等着她说从哪里来,或者到哪里去路过,可是,她什么也没说。
她的脸“刷”地跟着红了起来,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她,会是故意在这里等我的吗?几个星期之前,我们坐车经过这里,我的确告诉过她,我的公司就在附近,我天天从这里搭车回家。
我发现自己那颗“对感情期望高而缺乏防卫xing”的心兵不厌诈,很没出息。
车子往前飞驰,我们静默着,过了一站又一站。
我心里很着急——好不容易有机会和她在一起,却什么话也不说,有点浪费。但是着急也没用,我还是想不出话说。
终于她问我:“你什么时候放假?”
“十月底。”
我们开始聊我的工作、还有对浙江的印象,都是大路的话题。
你想不想换个工作,她说:“我还是比较喜欢自己的本行。
“是这样的,出来的时候,我妈妈很开心,看见人就讲她的外孙要去浙江,因为她觉得念了这么多书一定就能有好工作。
她低下头,“我妈妈身体不好年纪大了,我不能让她失望。”
“你很怕让别人失望吗?”
“也不算,我只是很怕让对我寄希望的人失望,那样我会很难过,因为毕竟不是每个人都会对我寄予希望。”
我看着她脸上清秀俊朗的线条,突然感到迷惑:她既然那么怕让对她寄希望的人失望,怎么就不怕让我失望了呢?
她自己给了我希望,然后把它打得粉碎,还在这里说什么“怕人家失望”。
我觉得胸口闷闷的,不再说话。我们又静默了。
快到我下车的那一站,吴丽说了一声“对了”,掏出手机,把她的电话号码递给我。
“谢谢。”我也把我的号码告诉了她。
下车后,我把那打上去。刚才,我和吴丽分了一张纸,我不知道,在人生中,我们能够分享的东西,还能有什么。
回到家没多久,陆丰叫我去听电话,捂着话筒激动不已,“女人,女人。”
是吴丽。她说:“我只是试试看这个电话号码。”
“你怕我写个假的给你吗?”我不由笑起来。
“不是那个意思,”她有点尴尬,“刚才我忘记跟你说,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或者加班晚了需要人接,给我打电话好了。”
“谢谢你。”
“真的,不用客气。”她恳切地说。
“谢谢你。”我的脸颊贴着话筒开始发烫,却不知说什么好。
放下电话,陆丰知道是吴丽打来的,一脸诧异,逼我把通话内容复述一遍,然后眉开眼笑,“兄弟,恭喜你,她这样,是要追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