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叫什么名字?”
“忘了。”“靠”。“里面都说了些什么?”
“说如果有一天地球毁灭来临,我希望和她死在一起。是不是觉得很恶心?几年前我希望和那个女人死在一起,现在却连她在什么地方都不知道了。”
“如果现在就是地球大爆炸,你会希望和谁一起死?”我问陆丰。
“反正不是你,”他哈哈一笑,“说真的,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我会一个人找个没人地方安安静静地死。”
“为什么?”
“我担心那个说好要和我一起死的人在最后关头扔下我去逃命。与其那样,不如不要。”
陆丰的爱情观总是快我几拍,我是永远跟不上。我宁愿相信会有人真心实意愿意和我死在一起。
他狠狠地蹬一下车,叹口气,“我要是一直想着,世界末ri就真的到了。”
那天在车站照的相片今天应该可以拿了,陆丰相机里的胶卷冲印出来了。我看着我们在车站的合照,忍不住打电话给吴丽问她想不想要一张。
吴丽好象身体不舒服,说起话来像拉风箱。
我有点奇怪,“那天在医院不是都说两年内不会感冒的吗?”
他打了个惊天动地的喷嚏,歉意地说,“不好意思,可能因为我的衣服穿了少,所以才容易感冒。”
“这个和感冒有关系吗?”
“我也是听人家讲的。”她一面吸溜鼻子一面挣扎着往下讲。
“那你到了冬天怎么办?”
“到时再说吧,希望等到冬天,我已经适应这里的气候了。”
我挂上电话,再去仔细看那张照片,发现吴丽的衣服好像确实比其他人穿的少。我想起她说的“衣服少容易感冒”,笑出声来。
陆丰问我:“你笑什么?”我说:“没什么,我只是觉得我们的样子好土。”
我的心里在想,如果到了冬天,好像会需要一条围巾和一件衣服。
我把那张照片翻印了寄给吴丽。几天后,她打电话来说:“收到了,拍得很好。谢谢你。”
我说:“其实我们两个人不应该站在一起拍照,那样会让我产生自卑感。你那么漂亮?”她笑了起来。
以前有一个同学告诉我,有个网站可以查两个地方之间的距离。我第一次上那个网站,打入自己的地址,然后,在“目的地”那一栏填上了雁荡山。很快,电脑显示出来,我的城市和雁荡山之间相隔几百里。
看不出,地图上那么短短一条,远得这么离谱。
大概,只有在乎一个人,才会去在意同她之间的距离——一切可以丈量和无法丈量的距离。
以后的ri子我们都过得很充实:陆丰天天忙着对付工作;泽西一心地决定要到我们这边来。
我买一件衣服,衣服上也没有什么花纹,还有点歪歪扭扭的,陆丰诚实地说“不要太难看”,陆丰的评论是“很朴实”,但那在他的词汇里等于“不要太难看”,可就是这样也要了我几天工夫,围巾也买好了,冬天也快来了。
吴丽为了让我高兴,在二十五度烈ri下鹤立鸡群穿了一天、吸引无数眼球后就把它压到包里了。
到了冬天,我留心看她会不会拿出来穿,可是她没有。她在大冬天还是那样走来走去,也没有穿那件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