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叔开门,看见徐微澜拉着徐尧站在门口。
徐微澜对他点头笑了一下,疏离地说了句,“打扰了”,便推徐尧进去,“尧尧,快去收拾你的东西。”
吴叔愣了一下,心里凉了半截。
徐微澜显然不想进屋,她站在门口说:“尧尧不方便再住这里,我带他去我那儿住。”
“太太……”吴叔开口叫她,看到徐微澜皱眉,他改口道,“徐小姐,小少爷住在这里很方便,我们可以……”
“吴叔,”徐微澜打断他,“我已经决定和杨琰离婚了,尧尧住在这里就不再方便了。”她说着,从包里拿出了一份文件,递给吴叔,“这是上次杨琰落在我那里的文件,麻烦你转交给他。”
吴叔不肯伸手,只说:“先生病了,病得很重。太太……”吴叔叹了口气,再度改口,“徐小姐,你上去看看他吧?他……”
吴叔跟了杨琰十多年,是看着杨琰过来的,知道他从没有因为一个人如此伤心。今天早上,当渔夫帽把杨琰扛回来时,当刘医生给他肩膀的伤口缝针时,吴叔几度在旁抹泪。说到这里,他再次哽咽,求徐微澜:“您去看他一眼吧?我从来没有见过先生这样……这样作践自己……”
徐微澜沉默着背过了身,不多时徐尧拉着自己的小行李箱下楼了。徐微澜咬了一下嘴唇,想了一下,回过身将手里的文件塞在了吴叔手里。
“那就等他醒来再交给他。”她说完,不再等吴叔开口挽留,便拉起徐尧的手快步走到了车边。
上了车,徐微澜默不作声。徐尧在边上看着她,犹豫着开口说:“我刚才看见他了。”
“哦……”徐微澜麻木地应了一声。
“他好像很不好,这里裹了好多纱布。”徐尧指了指自己的肩膀,“像个木乃伊。”
“是吗……”徐微澜没敢看徐尧,只顾着盯着车前。
“医生还在给他打针。”徐尧想着刚刚看到的那个针头,不由哆嗦了一下,“姐,你真的不去看看他?”
“啊?”徐微澜回过神,滞了半晌,才说,“不看了。”
看到杨琰,她又要心软,心一软就又要犯傻。这一次,徐微澜决定硬起心肠,对杨琰、更对自己。
她长长呼了一口气,看了一眼徐尧,问他:“晚上想吃什么?姐姐给你做?”
这个话题很好地转移了徐尧的注意力,他眨眨眼,开始点菜:“我想吃红烧肉,想吃蒸蛋,想吃……”
徐微澜刚刚搬进新家,新家的主人买了房子就出国了,家里什么家具都没有,一切都要从头开始。徐微澜听了徐尧的要求,不由苦笑,问他:“今天先吃泡面好不好?”
徐尧听了撇撇嘴,抱着怀小大人似的叹了口气:“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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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杨琰终于退了烧,也清醒了过来。
他坐起身,靠在床头,捏了一下受伤的肩膀,低头时瞥见了床头柜上徐微澜留下的婚戒,婚戒旁边还有他送给她的那串红色珊瑚手链。
他吃力地抬起手上的胳膊,从床头柜上拿过了这两样东西,将它们放在了自己的手心。这两样东西,徐微澜长久以来一直戴在身上,即使是她最讨厌他、最不想见他的时候,她都没有摘掉过。现在,她走了,却把这些东西留下了。
萦绕在他梦里多日的痛苦感觉再度袭来,他深深吸气,缓解着内心的煎熬,将戒指紧紧握在手心里。他发现,有些东西,他握得越紧,反而令他越疼。
在家昏睡了多日,杨琰起身准备去公司。他肩膀上有伤,手臂很难抬起来,因此穿衣服非常吃力。徐微澜走了,不再有人帮他提前准备好衣服,他只好一切自己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