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家、赵家、祁家的人恰好都在看台上,听到容音的话,俱是脸色微变。薛晴然也知道容音又在给她挖坑,恨恨地说:“我不会再上你的当了,你和沈三少爷有没有私情你自己心里清楚。”
“没有,”容音毫不犹豫的回答,“我和沈三少爷清清白白,绝无私情。”
容音的神情坚定,语气也是斩钉截铁的,好像沈瑾修于她不过是一个不相干的陌生人。沈清澜在一旁看着,心头不觉有些难受。她曾是沈瑾修和容音传递心意的桥梁,容音这些年一直被欺负,行事谨慎,戒心也重,哪怕沈瑾修已经明确表白,容音也没有在她面前流露出太多感情。但沈瑾修不一样,她见过自家三哥对容音所有的喜欢,三哥被容音的才情吸引,接触之后更添心疼,他为容音规划好了未来,做好了准备要宠着她呵护她,再也不让她被人欺负受任何委屈。凤佑麟当初不止纠缠容音,还把沈瑾修套麻袋揍了一顿,甚至用仕途威胁过沈瑾修,但沈瑾修宁愿放弃仕途都没有想过放弃容音。是容音提出的放弃。她退还了沈瑾修送的所有礼物,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嫁给谢煜安。得知晋安侯府连迎亲的人都没有,沈瑾修还想去抢亲,是沈家两位兄长硬把他拦下来的。沈清澜明白容音这会儿和自家三哥划清界限是好事,但她见证了自家三哥对容音那份真挚热烈的爱,无法控制自己不难受。就好像,自家三哥只是一厢情愿的付出了所有的爱,而容音并未如何动情,才能如此干脆利落的抽身离去。薛晴然本就不是为了坐实容音和沈瑾修的‘奸情’,听到容音这么说也没再揪着不放。今天这么多人都听到这件事了,谁知道以后会传出什么样的风声呢?谢煜安若是个正常男人还好,偏偏伤了眼变成了瞎子,他又能相信容音多久呢?薛晴然勾了勾唇,来日方长,她有的是机会让容音跪在自己面前痛哭流涕。闹剧落幕,众人都有些意犹未尽,谢煜安突然拉着容音站起来。容音毫无防备,疑惑的唤了声:“夫君?”
谢煜安面无表情地说:“狗叫声太吵了,去别的地方转转。”
这里没有狗,谢煜安很明显是在骂薛晴然。薛晴然的脸一黑,气恼地问:“晋安侯这是在骂谁?”
“骂狗,你有意见?”
薛晴然不能说自己有意见,毕竟她又不是狗。薛晴然噎住,只能看着容音和谢煜安离开,沈清澜故意揶揄:“晋安侯果然耳力超群,竟然能听到普通人听不到的声音。”
“晋安侯府在瀚京一点儿根基都没有,如今又结了门没权没势的亲,沈清澜你可想清楚了,为了这个女人跟我作对,对你可半点好处都没有。”
姜氏和谢青松还在,薛晴然却全然没把他们放在眼里,说出这番话既是威胁沈清澜,也是敲打其他人。沈清澜微微一笑,说:“是薛小姐先往我三哥身上泼脏水的,要说作对,那也是薛小姐先与御史府作对,御史府虽然不是皇亲国戚,但也不是谄媚讨好之辈,薛小姐若要对付御史府的人,我们自然不会坐以待毙。”
沈清澜说完也离开。沈清澜的话颇有风骨,谢青松受到触动,也要和姜氏一同离开,凤佑麟突然开口说:“听说谢大人最近写了一篇文章很好,本世子想出钱替谢大人拓印出来,贴到城中让其他人也都瞻仰一番,不知谢大人可愿意?”
凤佑麟是出了名的不学无术,他说谢青松的文章写得好,谢青松并没有觉得高兴,反而有种被羞辱的错觉。他狐疑的问:“世子读过下官的文章?”
“没有。”
“既然没有世子如何知道下官的文章写的好?”
“翰林院院首都夸谢大人的文章好,那自然是好的。”
谢青松板着脸,沉沉的说:“读书是为了增长自己的见识,让自己有主见,能够明白道理,而非人云亦云,随波逐流,世子未曾读过下官的文章,并不知道下官到底写了什么,还是莫要随便让人传阅下官的文章比较好。”
谢青松说完向凤佑麟行了一礼,带着姜氏离开。凤佑麟舔了舔牙,回头看着谢梅雪,似笑非笑地说:“没想到你这个二哥骨头也挺硬啊。”
薛晴然朝谢梅雪勾了勾手,让谢梅雪过来帮她揉肩,低笑着说:“骨头硬才好玩儿,以后一节一节敲下来喂狗,他就硬不起来了。”
薛晴然说的随意,并不觉得要做到这件事有多大的难度,谢梅雪后背爬上森冷的寒意。却说容音和谢煜安下了看台并不知道要往哪儿去,谢煜安招来宫人问:“附近可有靶场?”
“回侯爷,旁边就有靶场,侯爷可是要练箭?”
“我夫人想学,拿把女子能用的弓来。”
容音没说过想学射箭,但谢煜安这么说了,她也没有反驳。宫人把他们带到靶场,很快拿了女子用的弓来。谢煜安让容音站到射箭的区域,从背后握住她的手,教她拿弓。“腿要分开与肩平,腰腹用力,肩往下压,不能耸肩,更不能含胸驼背。”
谢煜安的肩背宽阔,完全把容音拢在怀里,下巴抵在容音头上,容音今天梳的发髻有点高,谢煜安说话的时候,偶尔会碰到她的发髻。校场没什么人,但这是在皇宫,两人的姿势很是亲昵,容音的脸颊不自觉发烫。谢煜安泰然自若,握着容音的手把弦拉满,然后松开。没有搭箭,弦发出嗡嗡的震颤声,容音握弓的手臂不由得跟着发抖。谢煜安托住容音的胳膊,沉沉的说:“手要稳,不能抖,抖了就射不中目标了。”
容音想说自己不是习武的料,也射不来箭,下一刻却听到谢煜安在她耳边低语:“你想和他划清界限,就要坚定些,不然就会被人看出破绽。”
谢煜安湿热的呼吸近数扑在耳廓,又痒又麻,容音的眼睫颤动起来,他这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