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月楼僵愣原地,他们缓步走到她跟前,花戏雪双手交叉胸前,对卫真冷冷一哼:“你小子表现好点,可别让老子背你白跑一场。”
卫真洒然一笑:“知道了。”
花戏雪凉凉看了他们一眼,转身离开:“那你们聊,我没工夫凑热闹,先走了。”话虽说得潇洒,但一到他们的视线盲点,便转瞬白影一闪,晃到另一处房檐上躲起来偷瞧。
夏月楼仍是呆愣着,卫真抬手捡掉她发上的花瓣,大掌滑落到她脸上,轻柔抹去她的眼泪:“在哭什么?”
夏月楼没有说话,他轻轻一叹:“月楼,我是卫真。”
如此面面站立,四目相接,卫真比她高出整整一个头。
饶是夏月楼心智强大,果断勇敢,到底还是一个姑娘,在卫真挺拔宽阔的身影相衬下,我第一次觉得她这么脆弱娇小。
脑中不由想起初次和她见面的情景。那日满庭花开,春风怡人,一个娇俏的少女从前堂带着一串银铃笑声跑来,桃腮杏面,粉嫩如玉。她亭亭立在后院石阶上,如水青丝和一袭粉衣随风轻扬,嘴角噙着一抹甜笑。灵气无双,顾盼飞扬。
她的穿着第一眼就让我觉得她是有钱人家的千金,是那种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人间娇儿,我当时绝对想象不到她清瘦的双肩会扛着那么多恩怨情仇。她要多坚毅勇敢,才能饮尽爱恨。在人前笑得那么甜美可人,淡若轻云。
想起她的自小经历,我心中略略一痛,但又为她庆幸,庆幸她在那种环境下成长,却没有『迷』失善良本质。她重情重义,聪慧灵巧,一双如雪杏目能洞察一切。会在我难过悲伤时如暖风般来温言开解。她的善解人意也令人叹绝,一直在替别人考虑,自己从不无理取闹,恃宠而骄,比谁都懂得进退隐让。
这样一个女子,她配得上世上任意一个男子的宠爱,她值得令人去拼尽全力的呵护和疼爱。
卫真轻声道:“听说你要离开辞城了。是么?”
夏月楼微微一怔,点头:“嗯。”
“去哪里?”
夏月楼淡淡道:“家中还有些仇怨未解。搁浅太久,总需有个了断。”
卫真顿了顿,缓缓道:“我已无冤无仇,左右也是个闲人,不如陪你一起去,如何?”
夏月楼没有说话,晚风将月树吹弯,刚好挡住了她的脸,见不到她的神情。但不难想象,许是傻了。
卫真抬手将她被风吹得有些凌『乱』的头发微微梳理:“你心中可曾怨过我?”
安静许久,夏月楼摇头:“我知道你有难处,我不会怪你,我支持你的所有决定。”
“那你会嫌弃我么?”
“什么?”
卫真看着她,语声萧然:“我满手杀虐,血债无数。你觉得我配得上你么。”
夏月楼静了静,轻声道:“卫哥哥,我们是一类人,我的手上也有许多条人命,有时为了自保,我们之间无所谓谁配不配得上谁。”
卫真淡淡一笑,凝视她双眸:“既然如此,你方才说支持我的所有决定,那我要你跟我成亲,你可支持?”
夏月楼抬起头,眉目一凝,再次愣在原地。
卫真上前一步,伸手揽她入怀,语声温柔:“禾柒门虽然没了,但我还有几处房产,不少存银,我养得起你,也养得起我们的孩子。你可以去你爱的地方开商铺或茶馆,想开多少是多少,如果你不喜欢这种生活,我们可以到处游玩,踏遍河山天下,无论江南漠北,还是苗疆雪地,我都会陪你去。除了要我离开,任何你想要的生活,我都可以给你。”
夏月楼喃喃,眼泪滑落:“卫哥哥……”
卫真轻抚着她的泼墨长发,缓缓道:“我如今不是傻子,不会再横冲直撞惹出一堆事情连累你,我懂得如何保护你和照顾你。从今之后,再没人可以欺负你,我不会让你伤心难过。月楼,跟我成亲吧,与我相依相许,共度白头,好么?”
夏月楼泣不成声:“可是,可是我家中……”
卫真淡淡一笑:“如果你愿意,我们现在就去柳州匡城,早日了结那些恩怨,莫要他们耽误我们的生活。”他在夏月楼额上落下极轻的一吻,而后深情的望着她的眼睛,郑重道:“月楼,人生很短,不能再让仇恨占去光阴,我要你今后的生活都快乐幸福,无忧无虑,跟我成亲吧!”
夏月楼痴痴望着他,没有答话,忽的听到一个熟悉声音不耐烦的响起:“你答应啊!怎么还不答应!”
师父的白影从庭中一棵榆树上跳下:“月楼丫头,你倒是答应啊!”
丰叔紧跟着从一个墙角爬出:“是啊月楼,你快答应呀!”
夏月楼大惊,僵愣原地,饶是她见过不少大世面,如今也尴尬无比,娇脸红成一片,不知所措。
卫真面淡无波的将她揽在怀中,处变不惊的看向师父他们:“玉尊仙人,丰叔,你们怎么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