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林何曾见白头。
天地犹分山有棱……
他写一句,我念一句,当写到第四句的时候,他停笔思索了一下,然后慢慢写下了最后一句
“我已无心……卿且休……”
我看着那几个字,只觉心里一阵寒冷。
我已无心卿且休。
好一个无心,好一个卿且休。
他题完这首诗,又落了款,才慢慢的放下手中的笔,拿起手帕来轻轻吹干了上面的墨渍,然后递到我的面前,笑道:“献丑了。”
我低头看着那块手帕,沉默了很久,才慢慢的接过来,捏在手里。刘轻涵看着我,又说道:“不过,夫人和公子大婚在即,在下写这么一首绝情诗给夫人,实在不太好。不如,在下再题一首贺诗如何?”
“不必了。”
我开口的时候,声音沙哑得连自己都觉得陌生,他诧异的看了我一眼,我也没有看他,只低头道:“我已经打扰了大人半天了,也该回去了。告辞。”
说完,转身便走。
刘轻涵有些诧异,但也没有追上来,只微微蹙眉看着我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半晌,喃喃道:“到底怎么回事?”
我听着他的声音,却没有继续往下走,只是扶着扶手,慢慢的在楼梯上坐了下来。
外面的车水马龙,楼下的人声鼎沸,突然之间好像都消失了,这个狭窄的楼梯里只剩了晦暗的光线,和一滴一滴滚烫的泪水,好像断了线的珠子,止都止不住的从我的眼中涌落。
没有人上楼,也没有人下楼,所以,没有人看到这个狭窄逼仄的楼梯里,我一个人静静的坐着,哭着,笑着。
为他流尽了最后一滴眼泪。
第二天,三月初一。
下了整整一夜的雨,第二天天气放晴了,窗外透进来的阳光,似乎也带着雨露清新的味道。
才一睁眼,就看到裴元修坐在床边望着我。
我还像是陷在梦中,有些迷糊,半晌,喃喃的道:“你怎么在?”
“你昨夜冒雨回来的,我担心你生病。”
说着,他伸手摸了一下我的额头试试温度,然后才放心的道:“嗯,不烫。”
我笑了一下:“我没有淋雨。”
“可昨夜太冷了。你一个人这么走回来,我怕”
“别怕。”
我微微笑着,撑着坐起身来,他急忙扶着我帮我在身后垫了个枕头,让我可以舒舒服服的靠坐在床头。阳光照在我的脸上,虽然还有些苍白,可淡淡的笑容,足以弥补苍白带来的无神和病态。
他看着我微笑的样子,问道:“你昨天到底过江做什么去了?”
“去销户籍了。”
“销户籍?你去拿休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