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士卿沉默了很久,才说:“很抱歉……只能以这种方式跟你告别,我有很多话想说,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我想如果可以的话,我应该抱你一下,但是时间来不及了。宝贝……以后聪明点,乖一点,现实一点,别再那么天真了,你真的很好骗。”
何独秀一遍又一遍的放那个视频,说:“他的脸色很苍白,你们一定逼他了是不是?”
“没有人逼他。”
“这个不是他的房间,这是哪里?”
“大概是飞机上。”
何独秀直接把那个平板砸到了车窗玻璃上,浑身发抖的说:“我不信……柏士卿不会那么对我的……”
父亲说:“别傻了。”
“他不会这样对我……”
何独秀蜷缩起来,那是第一次,他感觉痛苦仿佛魔鬼的爪子一样穿透他的心脏,从那之后,他想起那三个字便心如刀割。
他第一次发现,人再痛到极致的时候是哭不出声音来的,他不停的吸着气,嘴上否认着这一切不是真的,但是心里却在一次次的辩解之中越来越清晰。
这就是真的。
他做了疯狂的举动,吓呆了所有的人,吓跑了他的爱人。
哭完之后他睡了一觉,再次醒来突然恍若隔世,他重新审视自己的那串经历,然后发现那一切都那么可笑,他发现自己在其中竟然扮演了如此滑稽的角色,所有人都在拭目以待他小丑般的表演。
也是在那一刻,他混沌的大脑陡然变得清明起来。
但只有一件事他不能忍,家里人要打掉他的孩子。
何独秀捂着腹部告诉他们:“我这辈子都不会再结婚了,我只会有这一个孩子。”
爷爷试着跟他商议了几次,说只要他愿意,家里人也可以帮他物色一个更好的对象,好男儿随他挑选,可何独秀宁死不屈。
爷爷终于忍无可忍:“你就算生出来那也是一个怪物!”
何独秀想,我本来就是个怪物,生出来个怪物又怎么样。
他在爷爷的一声滚中决绝的离开了家门,拿着少量现金去了一个自己从来没有去过的地方,迷失在一个小村落里,然后他在这里把孩子生了下来,倔强的活了下来。
他曾经因为磕破了一点儿皮就不敢乱动,但是他在这里,他可以发着烧去摘葡萄,可以带着伤去刨地,哪里被刮到破了血,甚至连创口贴都不需要。
他第一次知道伤口如果不管它血是会自己凝固的。
多好啊,柏士卿成功的教会了他做人。
何独秀想,自己应该好好感谢他的。
何小柏在夜中睁开眼睛,发现秀爸爸好像……又在难过了。
何小柏忧伤的叹了口气,他还要更加努力一点啊,要赚很多的钱哄爸爸开心。
何独秀醒来的时候何小柏已经把自己收拾好了,他伸手按了按疼痛的额头,感觉眼睛干涩。
他从床上下来,何小柏站在门口看着他:“爸爸不舒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