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承志自从接下大掌柜这一角色之后,走路都带飘的。要不是孩子他娘是个女的,实在不能抛头露面的管理盖房子这事儿,他都恨不得能够把房子的事情交给孩子娘管,自己立刻走马上任做掌柜的去。
嗯!要是有个地方住,就去把大舅哥接过来,在盖房子这事上帮帮手倒也不错。想到大舅哥和岳丈家,他就想到了自家哥哥、爹娘,这会儿他反倒觉得要感谢他爹娘逼得他背井离乡来到这儿了。如果他不来这里,这天大的机遇又哪里能临到他的头上?他的心里现在可没有了之前的那种愤懑和恼恨,不过,这话他还不敢跟自家女人说,只怕她听了会伤心。
廖承志在工地里干着活,可那心却在高速运转着。他觉得他要做的事太多太多:第一,要抓紧时间学习多认识一些字,可以不会写,但一定要能够认识,免得被人糊弄了。第二,要学会简单的看账本,可以不会算但至少要会看。第三,要尽快的把房子建起来,手头上事情处理干净,好走马上任。
累了一天的廖承志,吃过晚饭没有像以前一样出门转悠,而是拿起儿子放在家里的大字稿纸,一个一个的认起来。不认识的就做个标记,等明天去问学堂里的先生去。廖林氏在一边织纱线衣,她现在也学会了织衣服,并且领了活在空闲的时候挣点手工钱。
廖林氏看看眯着眼在昏暗的蜡烛光下,吃力的认着儿子冬青写的一些大字,就感慨的说道:“他爹!说实话啊!我来之前吧,一路上就光想着流落异乡的艰难,日子会怎么怎么难过。却怎么也没有想到,你会有当大掌柜的一天。如今回头想想以前的日子,我竟然一点儿也不怪怨大嫂和婆婆他们了。总觉得这就是老天的安排,就是要把你引到这儿来似得。”
廖承志听了呵呵一笑,原来自家女人也有和自己一样的感觉啊。能认识的字都已经挑完了,剩下的实在是一个也认不出来了。他干脆就把两堆纸分别摆放到一边,专心的跟自家女人聊起天来。
“是啊!我也有这种感觉呢!当初被逼的要离井背乡。我这心里很不好受。不管要去哪儿都有种说不出的恐惧,所以我在心里恨他们恨得巴不得一辈子都别见面。后来在路上遇到守成兄弟,他说我可以来他们家的时候。我这心里才好受些。
我之所以看好这儿并且愿意投奔过来;一是因为我跟守成兄弟关系好;二来也是看东家几个兄弟都有一身好本事,要是能够靠上他们,年年跟着去一趟草原那里,一趟挣个两三百两不在话下。只是从来没有想到。这儿会有这天大的好事等着我呐!刚开始到这儿的时候,守成兄弟就跟东家说要我跟着他做二当家。我跑一趟就可以得三百两银子,而且还准许我自带一点儿小东西,赚点儿零花钱。
我这忙着盖房子,还没有来得及上工呢!东家和东家娘子又突然跟我说要请我做大掌柜的。工钱除外还会另外给我,我所管理的生意当中百分之一的分红。我这、这也算是个小东家了吧?!你说,要不是爹娘他们逼得。我们哪里会想到要来这儿讨生活?!要是不来这儿,哪里会得着这天大的好事!我们一毛不拔就成了小东家了!哈、哈。我怎么老感觉自个儿是在做美梦呢?!”
廖林氏看着自家男人两眼迷迷茫茫,欲笑非笑的样子。就有点儿害怕,拿织毛衣的竹针子,戳戳男人的手背,小心的问道:“孩子爹!你没事吧?”
廖承志被扎得有点儿痛,醒过神来。笑着说道:“我没事!就是有点儿不敢相信自己会有这么大的好运气,有点儿砸晕的感觉。没事的,你别担心啊!”
廖家夫妻之间的事情就不多说了,且说二丫和小虎,知道廖承志家的房子一时半会儿的忙不了,他们也没必要真等着他腾开手再开业。
小虎两口子也没有选什么这好日子那好日子,只是看这天太阳出的大好,无风无云的。就把之前早就准备好的童装、童袜、婴儿装、婴儿鞋、婴儿袜,炮仗、花篮,用马车都给拉到省城的铺子上。跟过去一大队的人,廖承志也跟着去了。人多好干事,一个时辰不到的时间就把东西整理妥当,该挂的挂上、该码的码号、该库存的存上。门口两边摆上女孩子们亲手做的绢花插成的花篮,一切收拾停当。终于赶在午时前放起了超级长的一挂炮仗。
因为没有打招呼,陈掌柜、赵掌柜、张掌柜和鸿绣东家,都是临时得到消息,匆匆忙忙的坐马车赶过来捧场。结果一看二丫把开业做的那么简单,就跟小孩过家家似得,个个恼的只想骂人。
二丫可不管别人怎么想,反正她在以前的世界里,开业就是这样,摆几个花篮,放一挂炮仗就了事了。要不然还想怎么滴?!
因为之前在家的时候,就已经让祝金玲和另外两个做店员的男孩,熟背过各种产品的价钱,所以,放完炮仗,二丫就不管里面的事了,而是和小虎带着廖承志一起,邀请几个前来贺喜的老掌柜们以及一个鸿绣的东家,去附近的酒楼请客吃饭。
饭桌上,酒还没过三巡,张掌柜就吞吞吐吐的想要说事:“王家小娘子,原本你今天开业大喜的日子,有件事不应该跟你说,省的你闹心,但是我觉的这事还应该早一点让你知道为好!”
“什么事?张大叔说吧!我不在意。”二丫无所谓的说道。
张掌柜愣了一下,心说这丫头怎么一点儿也没有紧张的感觉?!不过他也不去想太多,直接说道:“就是上次跟你说过的那几个人也要办毛衣织坊的事,最近西头的锦绣绣房也出了跟我们卖的一样的毛衣,而且他们的价钱要比我们便宜三分之一。”
二丫听了半天没有说话,不是她被惊吓住了说不出话,而是这事早在她的意料之中,实在没什么好说的。
因为这事涉及到鸿绣绣房的切身利益,所以二丫半天不说话,鸿绣东家就有点儿着急了,可他也知道不能逼得二丫太紧,只好把目光投向小虎。相对来说他跟小虎要更熟悉一些。
小虎帮着送送货收收钱倒是不在话下,可是要他在这方面拿个什么主意,可就不行了。于是在接到鸿绣东家的求救目光时,就转而两眼傻傻的看向自家媳妇儿。
二丫环视一周,看大家都无声的把目光投向她,就只好开口说道:“张大叔,不用管它,您还照以前的价钱卖就行了。我可以多给您让两个点。”
鸿绣的东家并不满意,卖不出去,让多少点都没有意义。可是东西是人家的,人家愿意卖多少钱都在于人家自己。
而二丫却是另一种想法,她并不是不让跟人家打擂台,只是觉得没有那个必要,因为她的重点马上就要转到北地去,这个省城的市场已经达到半饱和的状态,跟人家拼价钱占市场没有多大意义。
哎!要是姓靳的工匠能够快点来就好了,早一日把编织机摆弄出来,就早一日向外地做低价批发生意,就能早一日占领外地市场。
这被二丫惦记着的靳姓工匠家,这段时间可算是相当的闹腾。
靳家老爷爷怒气冲冲的冲着大儿子嚷道:“你们凭什么不跟我打招呼,就偷偷摸摸的把田都给退了?你们要去那个穷山恶水、连鬼都不生蛋的地方,你们自去!老子反正是不会跟你们一起去的。我就是死在这儿烂在这儿,也不去!”
靳家老大耐心的跟老头子说道:“爹!我们在这儿连温饱都解决不了,更别谈给孩子念书考学的事了。如今二弟好不容易得来这么一个机会,人家还在先期给了五十两银子,如果我们不去。一是失了信誉,二是葬送了子孙后代的前程。爹,您怎么就不能理解儿子们的心呢?”
靳老头子原本满腔的怒火,被大儿子哀切的声音灭的没了根。他也跟着哀叹道:“不是你爹我无理取闹要阻拦你们,实在是你二弟说的那个地方,你不知道情况啊!
那里穷的很哪,当初都是逃战乱的时候,从东南西北各个地方逃过去的流民。他们能够把日子过到不饿死就不得了了,哪里还能有余钱买机子纺纱织布。我们在这制造坊遍地都是的江南富足之地,都不能很好的养活一家人,到那连一台织布机都买不起的地方,我们又要怎么养活这一大家子?我们能够依靠的只有这手艺,连这手艺都没了用处的地方,我们又要怎么生存?”
靳家老二连忙接口说道:“爹!这个您放心,我不是跟您说过多少次了么?!我当初已经跟东家娘子说好了的,是依靠他们家生活,拿供奉的那种。不用我们自己讨生活!”
靳家老大也赶紧跟着劝说:“是啊!爹,我们过去了,就不用再为了穿衣吃饭的事情伤脑筋,还能让家里的孩子有机会读书,将来说不得就有出头的日子,这多好的事啊!爹!”
靳家老爹哀伤的摇头,说道:“你们以为吃供奉是多好的事呢?当初,你们爷爷当初差点儿就死在这吃供奉上,你们还要再走这老路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