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逖、王猛、温峤、莫含等之所以力主青州要侧重于北上的战略,这其中的原因颇多。归结起来无外乎以下的几个原因:
其一、就青州所处的总体战略位置上而言,有一句最切合实际情况的话: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目前青州有石勒部这个窥视在侧的蛮夷强邻;无论是对青州来讲、还是对与青州势同水火的蛮夷襄国的石勒来讲,均是如‘芒刺在股、不得不除’的心态。如果青州军主力大规模西进增援长安、经略河东、关中,作为青州在河北最大劲敌的石勒部绝不会放过这个青州内部空虚的天赐机会,肯定会大规模的举兵东进觊觎青州。如果形成了青州军主力远征而石勒部又大军压境这种被动的局面;那么,对于青州来无异于是灭之灾!未算胜、先算败!首先自救,然后才能救人;青州都督府的高参们对这样一个浅显的道理再不洞若观火?那也就不配原历史各自所取得的赫赫威名了!所以,在这样一个近乎于真理的现状面前我也必须要尊从众人的意见。
其二、石勒部现在虽已立基河北并据襄国为都,但仍然残留着原来身为流贼的某些习性,既攻取一地后不顾当地的民生和预留出恢复再起的基础而抱着中饱私囊的态度先劫掠个够本为快!然后就放任自流的随便抓个替罪羊来担当地方主官后就认为是完事大吉了!这样几乎是等于‘黑瞎子掰苞米’的管理办法自然也就造成了沦陷后的州、郡民怨沸腾、此起彼伏的反抗不断;这样的管理办法必然也就造成了‘按下葫芦浮起瓢’的无法保证所据之地的完全安定发展的现状;也是使经过夷族肆虐后的整个社会出现了大踏步倒退现象的一个主要原因。当然,这其中也不乏有因民族之间的矛盾、汉民族的百姓、故吏不甘受蛮夷的奴役奋起反抗的因素在里面。而这个时候如果就发动重新光复的军事行动,自然会得到地方百姓及残存朝廷势力的支持和拥护,那也就必然会事半功倍的使被蛮夷窃据的州、郡重新的回归原属。
其三、温峤、莫含本就原属并州,二人虽然因刘琨的势颓而弃官离去,但毕竟多年的顾主情深;二人自然是不忍心看到以往的晋庭强项重镇刘琨被蛮夷势力逐渐的蚕食掉。当然希望通过青州出兵经略河北而缓解并州刘琨的压力,不使刘琨在逐渐势颓中就这样无声无息的消失在历史的舞台。这其实是对整个大局和青州本身来都是两利的事,我自然也不能以此而对二人产生过多的看法。念旧本就是人的一种优,人同此心、心同此理吗!何况二人本就是站在青州的角度,出于对青州的总体战略的合理性来考虑的;我自然对二人的想法也无可厚非。
而对于主掌着青州战略抉择权的我来,其实从狼上也倾向于‘先北后西’的战略构想,但内心我无法释怀的就是在感性上的对司马业这个皇帝的怜悯和些许的钟爱;自稚龄即位以后,从未过上一天安生日子的皇帝司马业要较其他的司马氏子孙们优秀得不可道计!不仅一直坚持不懈在同凶悍的蛮夷顽强的抗争;就是在原历史长安被攻破前的有限的残存时间里,皇帝司马业也首先想到不是为保住性命的逃跑,而是要首先安排汉家正统的延续、并在最后阶段还诏谕各方镇将要继续的努力抗击蛮夷、光复神州。不论皇帝司马业的能力如何?但就少年的司马业一贯所表现出来的坚毅的韧劲儿,也就不能再对其有太多的苛求了。
至于对于整个汉民族来都是绝大耻辱的‘青衣侑酒’这件事,一方面是司马业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另一方面司马业也可能是怀有忍辱负重之心也未可知也?要知道,慷慨就义容易,忍辱负重的偷生难哪!有史以来不也就越王勾践这一例‘卧薪尝胆’成功的范例吗?如果能抢先救下少年老成的皇帝司马业,按我自以为是的预计:肯定要好于长安陷落后由琅琊王司马睿即位。由于琅琊王司马睿继位后采取了龟缩固守江东的消极战略,从一定程度上间接地纵容、助长了蛮夷势力的嚣张气焰,使中原大地数百年一直处于分崩离析的状态,造成了整个社会大踏步的倒退。
救下皇帝司马业,应该对整个中原大局的掌控大为有利。现在这个时代是民族之间的矛盾当先,并不是三国时代的诸侯纷争;想来如果把司马业接来青州,对我可能产生的‘把持朝纲、架空圣驾’的污言秽语要较当年的曹孟德会少上许多。毕竟应该是以民族大业、朝廷的江山社稷为重不是?何况已经有先例摆在那里的麴允、索綝等现在也并没有被传出太多的诋毁之言。至于一些别有用心之人的作祟、以及大业将成之时的后续摘取胜利果实的问题,那就暂时不应该在考虑之列了!现在必须是先以民族存亡为重啊!
由于自身所原有的一些记忆,使我能够站在一定程度上的先知角度上来审视这个纷乱的时代,也可以尽量的避免不利于自身发展、壮大的状况发生,尽可能的引导、控制整个形势向有利于自身的趋势上去发展。由于我的出现,很大程度上限制了石勒在河北的拓展,而未能使石勒像原历史一样在河北形成了压倒性的优势。对于这一,我还是有些沾沾自喜的!
但这也只是一时在心态上给自己的宽慰和鼓劲儿而已,按我的一些大致的记忆,马上就要到来的将是汉民族历史上的最黑暗、最悲惨的一段时空。随着幽州的沦丧,并州的刘琨也即将被石勒部所灭,刘琨本人则会狼狈的逃出了并州而蜗居于鲜卑段氏的名义保护之下,很快也就要被出卖而悲凉的弃世。河北的鲜卑各部也在因内部的纷争而发生着此起彼伏的不断更迭、变迁,由于其中的变化太过于的繁杂、混乱,这其中还牵扯到幽州的归属,暂时就先放一放,后面涉及到时再具体的解。这也仅就是河北一隅即将到来的不堪局面罢了,同样并行的时间段里河东、关中、陇西也在同时发生着不断地、让汉民族即将坠入深渊的巨变。———
想想我的心里又变得异常沉重起来。这是哪个‘混球、王八蛋’把我弄到这里来的?这可怎么办哪?咱也没有‘哪吒’一样的三头六臂?四面起火、八面冒烟的,顾了这头儿、难顾那头儿的?可真是愁死个人了!
由于大战将起,遍撒于天下各地的探子也加强了侦缉力度,天下各地的各种异常动态均通过快马加急的送达、禀报到了临淄青州都督府。由于江东距离较近、加之现在的路途还较为平静,陶侃起程奔赴广州平叛的消息则是最早送到的。本就是原历史必然要发生的事,对于我来自然认为是理所当然了。但对于一直心悬着故主安危的毛宝来,则就好像是‘压在心头的一块石头落了地’一样的轻松得喜笑颜开,听到我对他通报的陶侃已经赶赴南疆的消息后,喜悦得就差一蹦多高了!忙不跌的俯伏于地磕起了响头;感觉受之有愧的我自然是赶忙伸手相搀。
而与毛宝数天来相处得十分默契的韩晃在之前得到了我的授意的情况下,马上就‘顺杆爬’的游毛宝留在青州一起为抗胡大业出力。由于在临淄遇到了有生以来最为默契的这个知己:韩晃,加之为了报答我伸援手拯救陶侃性命之恩,毛宝自然也就答应了留在青州;随后,两个大狗熊也似的壮汉也就欢天喜地的联袂出府饮酒庆祝去了。
两个威猛的壮汉离开后,我却心里却感到有些别扭?原来计划想要招揽的人才已经大部分都按预想的来到了青州,可是原历史的江东一代大帅恒温到现在还连一丁儿消息都没有。阴错阳差的已经好几次了,就是连个人影也没见到。难道我同恒温就这么没有主从的缘分?这次可千万不要再让我失望啊!如果能够招揽到恒温,就等于给已经形势不错的青州又加上了一道保险。凭借恒温的能力自然可以独自担任一方的主帅,也就会对我有了一定程度上的解脱,使我不至于像现在这样的在西进和北上两方面分身乏术的难以抉择。我心中默默的祷告:企盼老天照应啊!希望这次能顺利的把恒温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