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之寻巧妙地借着深夜小吃车,轻轻松松扳回了一城。等到林岿然知道这件事时,整个剧组上下早就人手一杯串串香了,编剧老詹还体贴地给他拿了一杯清汤的。
老詹:“岿然,先别忙工作了。来吃串串儿啊!我还特地让人给你加了清汤,这清汤是拿鸡炖的,味道是真不错!”
林岿然看看串串香,再看看老詹:“谁送来的夜宵?”
老詹边吃边讲:“还能是谁?咱剧组里空降的那位贵客呗。要说他还真聪明,特地以小姜的名义送的夜宵,大家都在夸小姜呢。”
“……”林岿然简直要气笑了。
他没接那杯串串香,披上羽绒服走出布景的院子,站在大门口向外看去。果不其然,只见村长家门口的小广场上,五辆小吃车一字排开,每辆小吃车前都排了不少工作人员。
空气里弥漫着夜宵的香气,翻滚的辣汤和烤红薯的味道交织在一起,驱散了冬夜的寒意。
小吃车前,姜乐忱一手举着串串,一手攥着好大一根烤玉米。盛之寻站在他对面,也不知两人说了些什么,紧接着男人就拿过姜乐忱的玉米,轻轻松松掰成两截,然后把其中半截重新塞回到小姜手里。
然后,盛之寻拉开遮住脸的围巾,低头吃起了那半截玉米。
“西蒙,你干嘛抢我玉米啊!”寒风送来小姜的抱怨,“你要吃你自己排队去嘛。”
“因为我无耻。”盛之寻用最英俊的脸说出最不要脸的回答,“我就喜欢吃抢来的东西。”
姜乐忱:“…………”
村里路灯昏暗,他们站在一簇灯光之中,袅袅的烟火气围绕在他们身边,好似一道天然的屏障,把他们和周围其他工作人员隔开了。
他们没有注意到,就在几步之遥的地方,林岿然正默然看着他们。
老詹慢悠悠走过来,停在林岿然身旁,也伸长脖子往那边看。他手里还拿着串串香,边吃边津津有味地咂摸嘴——嘿,看别人演戏,可比自己写戏有趣多了!
“我笑你呢。”老詹和他太熟了,也不管什么里子面子的,直接揶揄他,“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特别像台湾偶像剧里的苦情男二,求而不得的那种。”
林岿然不说话,老詹直接用胳臂肘顶了顶他:“行了,咱俩认识多少年了,有什么事不能和老哥哥说的?来吧,林大导演,今天我就来客串一把知心哥哥,你有什么嫉妒、苦恼、怒火,都跟我说!我就当你的情绪垃圾桶,保证回收的干干净净!”
“你觉得我在嫉妒?”
“要不然呢?”老詹说,“人家这都追到剧组来了,还整了几辆小吃车,献殷勤献得太到位了!你再看看你,你和小姜朝夕相处快两个月了,你俩除了拍戏的事情以外,有说过一句私的吗?你要是不嫉妒,那你真成圣人了。”
谁想,林岿然微微一笑:“我确实不嫉妒。”
老詹:“行行行。你不嫉妒,你盯着他俩干什么?”
“我只是在思考……”林岿然忽然抬起手,拇指和食指伸出,比出取景框的样子,“他们站在路灯下,周围人来人往,但他们相对静止——这一幕很有画面感,我想记下来,以后拍戏的时候用得到。”
老詹:“…………你疯了吧。”
林岿然还是一派绅士模样,不紧不慢地说:“你觉得我会嫉妒,是因为你觉得在这场比赛里,盛之寻领先我一步,对吗?不光你这么想,我猜盛之寻本人也是这么想的。”
“难道不是吗?”
“当然不是。”林岿然摇头,“这本身就不是一场比赛,
没有,更没有终点。姜乐忱也不是这场比赛的奖品。”
非要类比的话,林岿然更想把它比作一道选择题。摆在小姜面前有许多个答案,这些答案都是正确的、都不是唯一的,而他们要做的,就是努力让自己成为那个“最优解”。
老詹听傻了,愣了好久,才伸出大拇指:“还是你厉害。”
林岿然但笑不语。
他裹紧身上的外套,叫来场务:“去问问大家吃完夜宵了吗,吃完了的话把垃圾收拾一下,时间差不多,也该开拍了。”
今晚的夜戏有三场,抓紧时间拍完才是正经事。
至于某位跑来献殷勤的顶流……反正是剧组占到了便宜,又不花剧组一分钱,林岿然巴不得盛之寻包下全剧组的夜宵呢。
…………
因为有夜宵加持,今晚的戏拍得格外顺利,大家都打起了十二分精神,镜头前后每个人都兢兢业业,拍摄效果十分喜人。
在通告单上原本要拍到后半夜的戏,他们居然提前两个小时就收工了。直到姜乐忱坐大巴车回到县城宾馆、卸了妆换回自己的衣服,他依旧不敢相信今天居然会这么顺利。
姜乐忱原本以为,他吃了盛之寻的夜宵,林导肯定会生气,没想到林岿然居然什么都没说。
甚至在回房间前,林岿然还温柔地摸了摸他的头顶,道了声“厅日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