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昭,你是不是哪儿不舒服?“女子担忧的问道。
她勉强忍住心中的狂喜,抬头看进女子盛满关切的双眼,忽而伸手抱住了陆夫人,带着哭腔委屈道:“母亲,我想您了。“
两人好言好语的哄了许久,她才渐渐地止住了哭声。
“有什么事儿不能好好说呢?这么大的人了,还好意思掉金豆子,羞不羞啊?“陆夫人一边用绢帕温柔的擦着陆令仪脸上未干的泪痕,一边取笑她。
“您才不知道呢!“陆令仪说着又想哭。
说来也奇怪,从前陆令仪最厌烦哭哭啼啼的,受委屈时不想哭,知道陆家的事时也不想哭,想的尽是如何有怨报怨,有仇报仇。如今事情已经过去了,该报的仇也都报完了,却在这儿哭个没完没了……
真是丢人,她暗暗唾弃自己。
“昭昭,别听你母亲的。“老夫人牵过陆令仪,将她搂在怀里,慈爱道:“祖母的昭昭,怎么娇惯都是可以的。“
陆令仪窝在老夫人怀里,洋洋得意的看着女子,口中还道:“还是祖母最疼我。“
女子不与她计较,同老夫人商量道:“母亲,明日我想带着昭昭进宫一趟。“
“昭昭前些日子病了,母后很是担心,又说许久未见,让我寻个日子带昭昭进宫,多陪她几天……“
陆令仪心里一咯噔,生怕老夫人答应。
她被关在怡春苑那么些年,对皇宫可谓是厌烦极了,更何况如今的赵铭只有十六岁,尚未及冠,可按照大燕朝的惯例,只有成年皇子才可得到封赏出宫另僻府邸。
也就是说,赵铭如今还住在皇宫里。
她若是住在宫里,总有见得着的时候……
她可不想再见到他那张晦气脸!
她想得倒是好,可决定权却根本不在她手上……
老夫人只是略略考虑了一下,仍旧答应了:“太后娘娘一个人在宫里,想必也是寂寞的。她只有你一个女儿,不常常念叨着你们,还能去念叨谁呢,让昭昭陪着也好……“而后又看向陆令仪,笑着说:“省的太后娘娘老是说我霸着昭昭不放,是不是呀?“
陆家与皇家的关系远比表面上看起来要复杂许多。
前朝都城在北,对南方的管辖难免力不从心,更兼南方富庶,是个屯粮积饷的好去处,到后期,暴动频起,十支起义军里有七八支都来自南方。
赵氏自己就是从南边打上来的,深知南境的重要性,因此决定迁都南下。
然迁都之事牵扯甚广,并不是一朝一夕便可成功的事情。赵氏王朝建立不久,四处战乱频仍,赵氏王朝要巩固皇权,只能暂缓迁都,以安抚民心休养生息为要,待经济恢复之后再行迁都的事宜。
这一缓,就是二十多年,待下定决心迁都时,皇帝都换了两个了。
力排众议决定迁都的太宗皇帝深得为君之道,为赢得南边世家的支持,聘了南方世家之首的会稽顾氏嫡长女为太子妃。
那成为太子妃的会稽顾氏女,便是当今的太后娘娘。
太宗皇帝为了促成南朝世家与北地贵族之间的融合,又亲自赐了几桩婚事。身为太子妃胞妹,炙手可热的联姻人选,顾氏嫡次女自然不会被太宗皇帝忽略,为了彰显皇家对顾氏的看重,太宗甚至将顾氏嫡次女指给了当时出身一等一的贵族门阀,少有才名且长相俊美的魏国公陆衍为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