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木一时无语,他深知谷主的医学地位,也听闻过他的狠辣和能力,他是人间阎王,向来不屑解释。可正是这样,他说的话才让人觉得不会有失偏颇。
社会活动中,有很多奇怪的现象,比如:明明没有深仇大恨的两个人,往往会闹的要死要活不可开交,偏偏来一个第三者,就能从中撮合,各退一步,握手言和。再比如说:某个人被很多人冤枉,自己解释叫狡辩,别人出来澄清证明才叫水落石出,我们只会替被冤枉的人欣慰,却没有想过惩罚那些冤枉人的人。
杨凡附和道:“说的好,前辈的话隽永有味,字字珠玑。听之解气,思之解虑。”
木乃伊无视杨凡的马屁,不冷不热道:“一群无知愚昧的人,对善做了恶的定义,要将一个圣贤祭天,这种愚昧本身就是一个罪过。”这话也就木乃伊谷主敢这么说,只听他接着道:“医不思为了证明自己,一辈子都在解释,因为解释没人听,听了没人理解,所以一辈子在逃避。他承受了太多委屈,也承受了太多的本不该有的苦难,他若想成魔,这世上的人口最起码要少一成,你们不要觉得我是危言耸听,他的武艺确实未能登顶,可是他的医术精湛,天下无双,我造的毒药只要给他足够时间,就没有他解不了的,你们说他若想造毒害人,这世上又会是怎样的情形?那日他惨遭祭天,是陈不三舍命相救,这点你们都查的到,可你们想过没有?如果他是魔,为何医不思不是当场杀人,而是事后一个人点火制造毒烟?”
乌木脸色严峻,开口问道:“那谁又是真正的凶手?”
陈不三插嘴道:“因为那次滔天杀戮,这十几年来,我一直在南疆和老毒物缠斗,你们也不细想一下,为何我要这样做?还不是用行动告诉你们真相,可你们这群睁眼瞎,就没一个人停下思考过。”
木乃伊气道:“不三不四的傻玩意,就知道卖弄小聪明,叫你回去好好待在他身边,你硬是不听。”
陈不三嘟囔道:“我还不是想祸水东引……”
乌木看向木乃伊,“你们的意思是……”
木乃伊道:“不错!真凶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正是老朽!试问一下,医不思既然没专研毒艺,那这世上论用毒之术,我说第二,谁还敢说第一?”
听到木乃伊的实话,众人皆是一奇,乌木哈哈一笑道:“谷主倒是真性情。”
木乃伊无所谓道:“有实力说真话叫真性情,没实力却说真话就是真傻了。”
乌木森然笑道:“谷主的确有这底气,只是不知你为何要杀我子民?杀这么多人,就不怕有违天和吗?”
木乃伊道:“因为弑杀我被传为人间至魔,恶名远扬。那是因为我生平立过杀百万恶人的志向,我对人的价值有自己的计量方式,在我看来,一万个恶人不如一个圣贤值钱,所以你从来不杀道士和和尚;一百个蠢人也没有一个善人有价值,所以我总是诛连那些所谓的无辜……”
乌木冷哼道:“你凭什么以为你能分出善恶?你又凭什么批判别人的价值?”
木乃伊道:“因为我有一只善恶眼,我能看到这世人头顶上的气柱,黑为恶,这种人生来自私,在他弱小的时毕恭毕敬,小心翼翼隐藏品性,这种人最懂趋炎附势花言巧语;灰为昧,世上大部分就是这种颜色,这种人即会学善也可学恶,环境、经历、朋友、甚至是舆论都可以影响他们的善恶,因为人云即云缺乏主见,他们容易受人影响蛊惑,所以我说他愚昧;白为善,这种人生来知感恩、会奉献,耿直中正,直言不讳,说话不是那么好听,相处起来却让人舒服。不管你信不信,反正这就是我给你的道理。”
乌木哼了一声,“无稽之谈。”
杨凡:“我信,我师傅也说过这种事。”
一灯:“阿弥陀佛!《佛经》里有天眼、法眼、慧眼、佛眼之说,想必谷主说的应该是佛眼吧,世间苦难都是自招,人间好恶都是自修,施主纵然可以识出善恶,也不该由你代天刑法,滥杀人命,谷主既生佛眼,自是与我佛我缘,何不皈依佛门,悔过自新,痛改前非,潜心修行,以正其道,免遭那地狱之刑,轮回之苦。”
木乃伊道:“得了吧,人世间就是一个炼狱,皈依佛门,未必就能成佛,不入佛山,未必就要下地狱。佛门三千菩萨,我最喜欢的却不是高高在上如来,而是低到尘埃里的地藏王菩萨,他那句地狱不空誓不成佛,甚得老朽的脾胃。草原那些牧民,愚不可及,恩将仇报,我看着不爽,所以就一把火将他们送走了,这种丰功伟业医不思承担不起,应该记在我的赃上。”
草原人皆是怒视木乃伊。
杨凡环视了一周牧辰战士,最终将目光停留在乌木身上,“听见没?你们欠我一个公道,欠我爷爷一个公道,我要你去我爷爷坟上磕头道歉。”
乌木看都不看他,冷冷说道:“那怕你爷爷不该死,他也受不得我的惭悔。”
杨凡:“凭什么受不起?”
乌木:“就凭孤是草原之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