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之前,杨凡早已出了吴家院落,不知去向。
街上有官兵巡视,有逃奴鼠窜,有头绑“道”字抹额的居中调和,然后越来越多头绑抹额的人四散奔走。
城中传闻刘季仁勾结外族,陷害忠臣,迫使华雄被杀、华家军遣散,从而有了这场战争。更有传言,敌人骑兵不日内便会打来。
恐慌在城中发酵,在挨家挨户蔓延。
好几家粮铺昨晚被人洗荡一空,王家粮铺更是死伤惨重。
连朝廷管辖的钱庄也不能幸免于难,却不知为何,隐藏高手无数的钱庄,竟然会对这次洗劫毫不反击,甚至还会配合。
兰陵城门口,有人发放粮食、分发银两,前提是你必须离开兰陵。
成千上万的流民贫民已经排成长龙,伸长脖子殷切望着救命稻草。
没人敢去阻止,若此时有人扼杀百姓最后的希望,不管多高的境界,都会淹没百姓的人海里。
巷子中,杨凡看了看前面一身劲装的女子,转身欲走,却见一个中年男人已堵住了去路。
两人气息浑厚,显然是四境高手。
杨凡道:“两位为何堵我?”
背后男子阴恻恻笑道:“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前面的女子冷冷接口道:“杀你。”
杨凡道:“外族入侵在际,我们却自相残杀,实属不智。”
男子哈哈大笑道:“这些是别人的事,我们一个家奴,这个国家是好是坏于我何干?纵然我们心里有国,为他流血而亡,他也不会斜视我们一眼,可笑的是,即使我们什么都不做,我们已经被扣上了乱臣贼子的帽子。”
女人黯然叹道:“我们没权选择立场,甚至连选择什么样的生活都没权。是朝堂一纸公文把我们编成了奴人,也是朝堂抛弃了我们,为何它有难了我们却要为他出头,身上的血不允许我们投敌,可它给我们的经历注定不会再为它死战。”
杨凡哑口无言。
朝廷酷法无情,每年有大量无辜人被沦为囚奴。
有人贩卖私盐,一家遭殃。
有人公堂直言,万劫不复。
有人怒杀官人,全祖牵连。
诚然有人罪有应得,可他们的家人、族人、佣人定有无辜之辈。
片刻后,杨凡轻声道:“时势造英雄,时势也造坏人。”
两人匕首划出袖口,锐利的目光看向杨凡。
杨凡急道:“等等……”
男子:“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女子道:“有什么遗言,说出来也无妨。”
杨凡道:“既然要死在你们手上了,总得让我知道死在谁手上吧?不然死也不能瞑目啊。”
男子:“王家,高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