翎钧的“猜测”,让徐维康稍稍滞愣了一下。
少顷,他便眉头紧拧,看向了翎钧。
“维康不解,烦三殿下明言。”
徐维康是个聪明人。
于理,翎钧把话说到了这份儿上,他怎也不可能,还听不真切。
可事关柳轻心生死……
“你不是听不懂我的意思,而是不想听懂,或者说,不愿听懂。”
翎钧唇瓣紧抿,与徐维康四目相对。
如果,不是柳轻心机智,哄骗了那劫走她的兵士,如果,没有不久之前,顾落尘往她的血里种下“记号”,如果,未遇摄天门杀手,恰好完成任务回返,如果……
会给她造成伤害的可能,多得他一双手都数不过来。
虽然,柳轻心已被摄天门救下,然彼时危急,他每想一次,便忍不住全身战栗一回。
“我听人说,多年前,你也是战场上的风云人物。”
“虽然,我并不希望某些事成真,但即便我不说,你……应该也明白,所谓的哱家军,到底是群什么货色。”
说到这里,翎钧稍稍停顿了一下,抬头,重又与徐维康四目相对。
“我不会嫌弃她,是不是在那里遭遇过什么,哪怕她只余一具残破尸骸回来,我也依然会以正妃之礼待她。”
“我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令她置身这险境的人,就算害她的,是天,我,也愿与天一战。”
翎钧的声音,没有怒火灼烧,没有气冲斗牛,静得仿佛未历一丝微风的湖面。
与他对视的徐维康,在听了他的这席话后,先是稍稍滞愣了一下,继而,便缓缓的低下头去,决然的合起了眸子,他眼皮上的那颗红色小痣,因此而显露出来,殷红若焰。
“上穷碧落下黄泉,维康,愿与三殿下同屠神佛,共斩阎罗。”
徐维康的回答里,带了三分赌气。
他从不是个鲁莽的人,除非,事关他的“梦里人”。
与帝王为忤,是叛臣。
兵败,便要满门抄斩,事成,也会遭人指点耻笑。
昔日,成祖以“清君侧”起兵,将大明自他那重文轻武,没有骨头的侄子手里救出,仍不可免,成市井话本笑料,更何况……
罢了。
就算魏国公府因此陨落,也是他们昔日所行之恶报应,怨不得旁人!
“多谢。”
利用旁人真心,是翎钧最不愿做的事。
可他不想再经历一次如今这样的,险与自己珍爱之人擦肩的绝望。
所以,在没有更好选择的前提下,他唯有拾起,他曾弃若蔽履的东西,并籍此,笼络他需要的一切,哪怕这么做会让他自己,都对自己心生厌恶和不屑。
如果可以,待事成之后,给魏国公府些补偿罢。
倘徐维康再遇喜悦之人,对方也愿意的话,他定极力促成,就算对方是个跟魏国公府不门当户对的,他也可为了徐维康今日态度,赠那女子一显赫身份。
翎钧这般想着,心境也随之平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