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顾落辰“别出心裁”的教育方式,柳轻心虽觉得冥月可怜,却也不好多说什么,毕竟,这是他们师徒间的事情,她这当“家长”的说的太多,也不合适。
顾落辰跑去威胁了冬至,威胁的结果就是,冬至半点都未犹豫的告诉他,如果他娶了立夏之后,待她不好,随便他这小舅子收拾,五马分尸也好,碎骨凌迟也好,尽管来,那叫自作孽,不可活,他要怎么对付他,他都不会有半句怨言。
虽然,顾落辰并不是个容易轻信人的,但有了冬至的这句许诺,他却是本能的对立夏的未来放心起来。
不是所有人,都敢这么信誓旦旦的保证,如果我不能如何如何,愿以命来偿……不管他日后能做到何种程度,有他这句话在,至少可以证明,现在,在这会儿,他是有这个心,要跟立夏好好过日子的!
未来事,未来谈,看住本心,安守当下。
这是他师父临终时跟他说的话,他一直铭记于心。
“那个冬至说了,会对立夏好,咱们可以商议,给立夏准备婚事了。”
打发了冥月出去练剑,顾落辰便一屁股坐在了圆桌旁边,抬头,看向了柳轻心,“给我的是芥末粉,给那小子的是糖,女人,你几个意思?”
“啧,你这耽误我睡懒觉,抢小孩子糖的人,还有理了?”
听顾落辰跟自己抗议,柳轻心不禁一愣,继而,便干脆在他的对面坐了下来,跟他讲起了“理”来,“听你这意思,我还该给你发糖,嘉奖你大清早儿的就来叫我起床?”
“给我的东西,可以不给他,但给他的东西,必须有我一份。”
顾落辰这话说的,那叫一个理直气壮,大有一种你不给我,我就跟你没完的意思,话说完,稍稍想了一下,又补充了一句,“我的那份,要比他的多,比他的大,我年龄比他长,得的东西,自然也该比他好。”
顾落辰的歪理,顿时便把柳轻心给惹笑了出来,看着他那一脸理所应当的样子,她顿时便觉得,其实,他也就是个才刚刚十二的孩子,在未来,还需要爹娘庇护照顾的,只是在这里,过早的经历了许多变故和事情,让他受了磨练,外表看起来,像个大人罢了。
柳轻心知道,顾落辰表面的坚强厉害,并不能泯灭他骨子里的,希望被人疼惜和照顾的感受,他也想有一个人待他好,也希望能跟一个人撒娇,胡闹,蛮不讲理,无话不谈,只是,自幼便跟亲人分别的他,身边并没有一个这样合适的人而已。
或许,我便是适合成为他希望的这个人的。
想到这里,柳轻心不禁浅笑一下,看向顾落辰的目光,也不自觉的多出了几分温软,“好,以后,凡事有给冥月准备的,我也都给你准备一份,你若是招惹了我,我也会像收拾冥月一样的收拾你,你看如何?”
冥月一直都是个听话温顺的孩子,虽偶有调皮,却从不做会当真惹了柳轻心生气的事,所以,也就不存在柳轻心说的,招惹了她,要挨得“收拾”。
当然,这也就让顾落辰没了“参照”的标准,稍稍想了一下,觉得是没什么风险的,便点头答应了下来,“一言为定。”
不是生于这个年代的柳轻心,对大明朝婚仪的了解,说是丝毫不比顾落辰这“不食人间烟火”的人多,也半点不为过,但她不懂,不等同于她办不了事儿,略加思量之后,她就把姜嫂喊了过来,全权交给了她去准备。
“姜嫂,我这寻常便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你也是知道的。”
柳轻心言语和气的扯了姜嫂的衣袖,让她在自己旁边坐了下来,然后,当着坐在房梁上的顾落辰的面儿,跟她交待起了立夏和冬至的婚事来,“老爷特意交待,要好好给他们置办,说是要给来年讨个好彩头的,你看……咱该怎么准备,才是妥当?”
“于理,这种事情,男方是不需要准备太多东西的,三媒六聘,有媒婆去打点,一些成亲时用的物件,在集市上都能买到,至于彩礼,不是富贵人家,也没那许多讲究,条件好的,兑些新银子,条件孬的,换些新铜钱,使大红纸包起来,也就得了。”
说到这里,姜嫂稍稍顿了顿,见柳轻心还是一副让她往下说的神色,便轻咽了口唾沫,继续往下说道,“原本,立夏是咱们府里的人,这些媒聘礼仪,都可以省了的,只需要费些工夫,给她和冬至做几身新衣,再给他们赏赐些额外的银子,拜礼行不行都无所谓的,但现在,立夏找到了顾掌柜这么一位亲人,这事儿,就不能这么……”
“就算立夏没找到顾掌柜这么一位亲人,他们俩的婚事,也不能草率的办,这可是老爷特别交待要好好办,会关系咱们府上来年运势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