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与盾学院的教室设在城堡的大厅。学员太多,放不下桌子,大家就单膝跪在地上用板凳当书桌。他们的衣服还算干净,但补丁摞补丁,看着人心酸。黑板上写着一排拉丁文字母,负责授课的神父很努力,但下面五花八门的口音实在让他抓狂。
躲在门外看了半天,刘氓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是上午的文化课,不允许讨论,所以学员虽然有抓耳挠腮的意思,却在一人犯错处罚全体的规矩恐吓下老老实实。如果是下午的战术讨论课,估计板凳都飞到讲台上了。
刘氓对自己选择的时机很满意,扭脸看看阿尔布雷西特和古德里安,很想问一句:我的小弟牛不牛?感觉到刘氓殷切的眼神,阿尔布雷西特微笑着点点头,不置可否。
走出城堡,山下轮不上进课堂的学员正在练习轻骑兵快速移动中的队列变换。这次刘氓脸就黑到家了。只见百十个学员纵马狂奔,他们努力想用眼角余光看清代理队长手中马刀摆动的含义,可在高速奔驰的战马上哪有那么容易。他们有的感到该排成交错队列,有的感觉该排成紧密队列,结果弄得整个队伍乱七八糟不成个体统。
阿尔布雷西特依旧是微笑不语,古德里安则中肯的说:“很不错,没有落马的。”
我把你个…。刘氓刮了一把脸上渗出的墨汁,垂头丧气的请客人回猎宫。
来到后花园,克劳迪娅、玛丽安、艾米莉和几位宫女正跟阿尔布雷西特的女儿喁喁而谈,不时有咯咯的笑声随着秋日的枫叶飘落。当着阿尔布雷西特的面,刘氓可不敢肆无忌惮的打量,只能客套着请父子俩在不远处树下的小桌旁坐下。
闲聊着各家发生的大事小事,刘氓瞅机会就要偷看一下女士们。他现在倒不是对阿尔布雷西特的女儿汉娜心怀不轨,而是心中的疑惑实在难消。
无论怎么看,汉娜就是那天给她封脸捶的女孩,通过玛丽安的供述,他也确定了这一点。可眼前的汉娜不仅跟她在科隆的表现大相径庭,性格跟阿尔布雷西特父子也迥然不同。
昨天一下午,汉娜都是未语脸先红,连个见面问候都是磕磕巴巴。刘氓本以为她是因自己如此,可观察一番,她跟别人交流也是如此。
刘氓问过玛丽安,得到的回答是:汉娜的母亲因生她难产而死,她从小就身体弱,七八岁都不会说话,直到两年前才算是能说些简单的语句。
这不可能啊?在科隆,她跟自己说话非常理性,没一点有问题的样子。难道自己真的认错人?要不就是见鬼了,或是不敬圣母被惩戒?刘氓百思不得其解。
抽个空子再细看一下。克劳迪娅等人要么爽朗,要么矜持,反正聊的不亦乐乎。虽然斜对自己,只能看到侧脸,但汉娜只是微笑,从不发一言是真的。
这次他看的太明显,不仅阿尔布雷西特父子止住话头,汉娜也转脸瞟了他一眼。
幸亏只是一眼。那眼神中带着些蔑视,带着些傲然,带着些楡挪,带着些古怪的无视…,反正刘氓是咕咚一声仰天跌倒。
“啊,这个椅子腿有些问题。”饶刘氓脸皮厚,在众人强忍笑意的目光中爬起来也是满脸发热。
“没什么,我们的虔诚亨利书房中不是有一把躺椅么,一定是躺习惯,不适应这种椅子了。”
阿尔布雷西特微笑着给他一个台阶,然后接着说:“我发现亨利公爵对小女非常关注,怎么样,她美丽么?”
“嗯?啊,实在是太美丽了,跟她相比,鲜花都会羞愧,秋日的枫叶不过是无聊的唠叨而已。”
听到刘氓的赞美,阿尔布雷西特自豪的笑了笑说:“多谢公爵,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只是小女身体不太好,又不善于交际,很多人认识不到这一点。说起来公爵还是头一个跟我观点相同的贵族。”
身体不太好?七八岁还不会说话,一个眼神就能吓死人,你干脆直说她智力发育不健全就行了。肯定是难产导致的新生儿缺氧缺血脑病。哦,跟以前的亨利有些相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