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1日,佩斯城下爆裂成血与火的怒涛。.com征服一切的渴望,守卫教会和家园的信念,东西方两股毁灭力量在东欧大平原第二次砰然相撞。
佩斯城东南五公里左右,一万多欧洲骑士、轻重骑兵和四万余塔塔轻骑兵在几平方公里范围内疯狂厮杀,六七万步兵真正成了看客。在贝拉国王由环绕马车组成的指挥部右侧,三十余名开银行的穷骑士驻马肃立,根本不在意弓骑兵偶尔从远处射来的零星羽箭,而他们右手不远处是数百名沉默的白衣骑士。
偏偏头盔,让一只当面射来的羽箭吭哧滑过,佛如鲁瓦牧师长碰了碰旁边的莫莱大团长,笑着说:“那小子主意不错。你看,骑士们按领地组成小团队乱序出击,塔塔人的弓骑兵根本拉不开攻击距离。再这样打上一个小时,我们就赢定了。”
莫莱大团长依旧目视前方,等了一会才沉声说:“是啊,在圣地,这些骑士就暴露出无组织无纪律的弱点,我们才能脱颖而出,成为捍卫教会尊严的中流砥柱。这些塔塔人弓马娴熟,精于算计,我原本建议固守不出的,没想到这个毛头小伙子竟然能变劣势为优势,以乱打乱,反而让塔塔人不知所措。”
佛如鲁瓦点点头,又补充道:“也不完全是这样,你看,他建议贝拉国王将步兵分成十几个分队构筑临时堡垒驻守,拉开这几公里长的堡垒区。虽然这些仓促构筑的壕沟木桩堡垒起不到什么显著的防守作用,但我们的骑士一旦受困,或是战马疲惫,就可以利用堡垒躲避,而塔塔人却处处受制,也可以说乱的有条理啊。”
说话的功夫,前方起了变化。塔塔人迅速收拢部队,开始以五千人左右规模实施机动,几只小规模的骑士队伍立刻被淹没。见此情景,出门时就得到命令的各旗队和分队贵族立刻指挥手下回撤,乱哄哄的扎进堡垒区。虽然混乱中被打的挺惨,不过强悍的防御让他们损失不算严重。
“好了,就这样吧。佛如鲁瓦,但愿你认为这小子善于经营喜欢享受是真的,否则我们移住瓦本可是福祸难料…”莫莱不及多说,乱七八糟的骑士重骑兵噼里啪啦退入堡垒区。贝拉的传令官狂吼乱叫维持秩序,两千预备队顶着乱流向前开进,大营成了汤锅下饺子。
塔塔人的两个万人水银般迎着堡垒区分开,暴雨般的箭矢遮天蔽日,毫无间歇的覆盖营区。整个营地尽是令人牙碜的咯吱声,以及步兵潮水般的哀嚎声,犹如末日来临。
“穆!儒!塔克!穆!”
随着莫莱大团长莫名其妙,却沉浑有力的吼声,白衣骑士唰一声挺直骑士枪,慢慢拉开队形,顶着箭雨斜向穿出堡垒区。莫莱和佛如鲁瓦的小队伴随在白衣骑左后方。看到匈牙利预备队和塔塔人的重骑兵交汇,莫莱大团长重重的挥了下手。
“上帝的旨意!”
随着炸雷般的吼声,白衣骑士排成较为松散的雁行队,放平长枪奔腾而去,虽只有数百人,那气势却想象万马奔腾,钢铁洪流。塔塔重骑兵装备的是全身铁叶甲,战马是面板胸板,以及铁叶甲。面对装备统一,防御强悍的白衣骑士简直是不堪一击。
白衣骑士带起一片木屑血污切入塔塔人大军。随手扔掉长枪,骑士们抄起马穆鲁克弯刀,砍瓜切菜似的奋力前进,没一会,所有人白袍上的红色十字都模糊不清了。
左手,重新集结的骑士们同样义无反顾的撞入塔塔骑兵群,数不清点的劈砍声甚至压倒了怒吼声。
战场后方一公里,一个万人队步兵依托壁垒结成两个各军阵,前方是密匝匝斜插的尖桩,尖桩后是三排撑着鸢盾,挺着长矛的重步兵,后面么…
刘氓内穿金光闪闪的鱼鳞甲,外披欺霜胜雪的白色战袍,高坐点将台,左手中原美女,右手欧洲靓妞,周边还有众小弟凭栏而立。
他右手轻摇二十余根鹅毛笔做成的羽扇,左手慢抚鲁特琴,伸了个懒腰,轻声吟道:“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
伊丽莎白不解其意,郭福却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看看远处模糊的战场,郭福笑意减止,轻声说:“亨利,我知道你为了自己家国这么做无可厚非,可是…,可是我们就不能想个好些的法子么?”
刘氓嘴一撇,扔掉羽扇说:“好些的法子?世间不灭,战乱不止,哪有好些的法子。再说这关你什么事。对面是托雷系的速不台和术赤系的拔都,你父亲跟的可是察合台的拜答尔,指不定以后还要兵戎相见。”
“拔都汗其实挺不错的,他从来不跟人争。虽严守律令,却从不下令屠城…”郭福说了几句就说不下去了,在座都是为自己家园奋战的骑士,虽然听不懂,她也不好再为对方开脱。
伊丽莎白这才找到插话的机会,她心情超好,吱吱咯咯问起刘氓排兵布阵的缘由。刘氓也就细细解释,说的比对贝拉等人说的还清楚。
眼见着一队欧洲骑兵奔驰而来,郭福有些不安,推了刘氓一下说:“亨利,来人了,可能是找你研究战况的,我们这个样子…”
唉,你个傻丫头,你以为这是宋国啊?欧洲贵族开战就像游戏。打累了,双方还会休战,举办个野餐会,联谊会,骑士竞赛什么的调剂一下气氛,女眷观战助威再合适不过了。
不过他来不急解释,下面过来的是狗熊腓特烈派来支援的奥地利金野牛骑士团,领队的是他儿子小腓特烈。这帮家伙衣甲鲜明牛逼哄哄,可显然没下死力气。除了少数人挂着几只羽箭,总体来说就像是狩猎归来。
见此情形,本就黑着脸的朗斯洛特冷哼一声,走下高台上马就走。刘氓心里也有气,这两天他也算殚精竭虑了。大将么,就应该运筹帷幄之中,现在小弟七损八伤,还要去奋勇争先?气归气,他还是,笑盈盈的招呼小腓特烈。
这小子在侍从帮助下去掉头盔,意气风发的走上台子,跟刘氓寒暄起来。得知前方的具体战况,刘氓倒是有些发愣。这明显不是塔塔人的作风,情势不利,就该一击即走啊?在这死耗个什么劲。不过他也懒得理会,稳扎稳打就行,反正死的不是自家人。
对金野牛骑士团的威武夸赞几句,刘氓问道:“腓特烈,那个白衣红十字的骑士属于哪个骑士团?看起来装备精良训练有素啊。”
腓特烈差点笑出来,不过对这个稀奇古怪的陛下他已经习惯,笑着说:“那就是莫拉大团长和佛如鲁瓦牧师长所属的基督穷骑士会。不要说,这些家伙的确很厉害,近一百年前,他们曾以50名骑士配合耶路撒冷国王的500名骑兵,歼灭了萨拉丁两万多马木留克…”
我靠!一个人至少得杀二十个,这还是人么。不行,不行,老子的瓦本悬了。这些货又有钱,又有人,给老子来个雀占鸠巢,还不是尜尜的事?瓦本还没到手,刘氓已经开始盘算了,不过他脸上仍带着敬仰的表情,似乎都敬仰的说不出话了。
小腓特烈似乎对这些家伙不感冒,压低声音说:“亨利,有些事你不知道。这些家伙可不是什么善鸟,他们说是穷骑士,有钱的很。他们攻入圣城的时候杀光了所有人,包括妇女孩子。他们还从死人肚子里找金子,那钱可来的容易啊。再有,你看他们那个徽章,两个男的骑在一匹马上,还用盾牌挡住…”
我靠,你小子想象力太丰富了。刘氓对这家伙佩服的五体投地。可这家伙跟自己套这近乎干嘛?看看小腓特烈把自己当兄弟似的表情,刘氓心里有些发虚。不过两人都是一肚子坏水的主,这小子还是蛮合他脾胃的,刘氓也就不再多想。
前方尸山血海,这边聊得开心。没一会,一名传令官飞马赶来,大声汇报:“亨利陛下,塔塔人溃逃了,大军开始追击,你有什么意见么?”
意见?速不台估计脑子吃肿了,这会才想起诱敌深入。不过仗打到这个份上,刘氓也不是什么诸葛亮。看了看远处的烟尘,又看看斜阳,他也只能为难的说:“各位实在是太英勇了,战况已经超出我的预料,请贝拉国王自行决定吧,我随后就带着骑士赶去参战。”
传令官已经是喜上眉梢,听刘氓这么一说,转身就要走,小腓特烈却又表了一番决心,说要跟刘氓的人一起参战。
你丫的参战,你巴不得贝拉片甲不留呢,想过去抢功劳,又觉着不踏实吧?刘氓暗笑一声,招呼手下收拾东西跟进。
郭福穿着锁子甲,冒充长辫子骑士,伊丽莎白也学样子。刘氓正追小妞追的上瘾,那管什么战事紧张。可看到身边的小弟,他还是有些感伤。安东和埃里克重伤未起,托马斯、帕特里克和马特维去招呼库曼人,加上战死的佩尔,身边就剩于尔根、古纳尔、弗兰克仨人了…
大军已经拔营追击而去,战场上只剩下几千步兵和随从、杂役收拾战场后送伤员。看看情况,刘氓估计塔塔人伤亡至少在一万五以上,贝拉这边加步兵损失也在两万左右。
三万多人躺在几平方公里的土地上,看起来不算夸张,可残破的肢体哀鸣的战马,还是数不尽凄凉和悲惨。刘氓没心没肺,郭福和伊丽莎白可顶不住。郭福也就是脸色苍白,伊丽莎白则惊恐的趴在马上嘤嘤而泣,倒是给了刘氓抱她上马的机会。
这边一行人在尸山血海中穿行,几百公里外,奥尔米茨城下庄严肃穆。与两千名身着轻型板甲,队列严整的萨克森哥达骑士相比,数百名波西米亚骑士显得凌乱不堪,但他们的冲天豪气相同。弥撒结束,众人义无反顾的冲入夕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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