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暖阳光下,张无敌罕见地脸上浮现一丝桃色,便如墙头绽开的那朵娇羞的小白花。随即脸色恢复到往日如昔的那份冷上。
“你想得太多了!”张无敌用小指挑起一绺鬓角的发丝,说道。
丞相揉了揉鼻子,走到吴桐身旁,轻声道:“听到了吧,你想得太多了!”然后便是“呵呵”一笑。
“哈哈,哈哈……”那是沧云旭和朝夕夕在轻风拂动里开心地笑声。
只有吴桐,站在原地,有些发愣。因为他觉得,其实张小花还有再战之力,而那句自他口中说出的“我输了”却显得那么地毫不在意。
他抬起头,如先前张小花那般,眯着眼看了看天上的太阳,有些惊诧于今日的天气竟然如此之好。
城门的巨石早已不见踪迹,两行在湿泞泥土上留下的深深沟壑随着黑色马车的背影渐趋渐长。
叮当叮当声不绝于耳,军民混杂的队伍已经开始有序地修复起伯阳城的城门。黑色马车安静地驶过他们身边,坐回车厢内的张无敌从车窗看着外面这番忙碌景象,有些若有所思。
虽然有阳光洒下,但是城内的那片白色依旧遮掩着下面原本似乎坚强有余的青石砖,偶有屋檐上滴落的水珠凝为垂之而下的冰棱,反射出有些晃眼的光来。
“大人!”眼睛布满血丝,一脸憔悴的徐大友看到丞相,慌忙上前施礼道:“昨夜将士和百姓们拼死尽力,确保城门未失。”
“只是……”
丞相看着突然有些黯然的徐大友,问道:“只是什么,但说无妨。”
徐大友低声道:“除去受伤的三十名将士,还有六位弟兄阵亡!”
“瓦罐不离井上破,将军难免阵前亡。”丞相叹了口气:“厚葬吧!”
徐大友拱手道:“是!”
揉了揉发胀的眉心,丞相叫住了正欲离去的徐大友,说道:“大友,他们为国捐躯,是一种荣耀。除了发放抚恤金外,给他们在城门处立碑。”
徐大友布满血丝的眼眸顿时变得通红,用一种颤抖的声音轻声说道:“是,丞相大人!”
目送徐大友的离开,丞相看着正伸出长舌不亦乐乎地舔着吴桐的老马,说道:“他们本来都可以不必死。或许他们的双亲,妻儿都在翘首盼着他们的归去。如今,怕是只能等到一个冰冷的消息了。”
“是的,这就是战争。可是,为什么会有这场战争?”
“所以,总有人要为一些事情负责!”
丞相说话的声音并不高,似乎只是说给自己听,也或许是顺着那流淌的空气说给车厢里的那个人听。
那辆如墨般的黑色马车里安静异常,唯有张小花百无聊赖地深深打了个哈欠。
吴桐抚摸着老马的鬃毛,见到卸去车辕的两匹骏马讨好般地用头蹭着老马的脖子,嘴角挂起一道好看的弧线,说道:“长卿,想不到,你还有粉丝哩。”
老马甩了甩头,似乎不满于自己这位主人口中又冒出一些听不懂的“胡言乱语”。身子一动,将正在献媚的两匹骏马丢在一边,自顾自跑到沧云旭身边,看起他擦拭吴桐的那把黑魆魆的长剑来。
赵一赵二兄弟俩正帮着朝夕夕一起修复城门,时不时回过头看着默然不语的吴桐,眼光交换之间带着一丝莫名的笑意。
丞相将手放在吴桐的肩膀上,说道:“这里,我就交给你了,我去城里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