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殿下怎么这时候过来了,”殿前女官见了四皇子,忙迎了上来。
“才下了学,便想着来给母亲请安,”四皇子腼腆一笑,“母亲还在忙?”
“这会儿倒是不忙了,只是今日事情不少,娘娘也没用多少点心,四殿下过会儿,还请劝着娘娘再用些小食。”
四皇子点了点头,破感激的对那殿前女官道:“劳烦姑姑了,以后也请姑姑多注意母亲的身体,若有什么,只管使人来告诉我就行。”
四皇子如此礼遇,那女官却没敢托大,而是退后一步,道:“都是奴婢的职责所在。殿下快进去吧。”
四皇子见状,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没说什么,就进去了。果然如那女官所说,皇后这会儿不忙,正在批阅册子,四皇子轻手轻脚的走过去看了一眼,发现里头记的不过是是后宫事物,便放下心来。
“听说你今天派刘氏去凤阳哪儿了?”
四皇子听见皇后说话,知道方才所为,定然有母亲纵容。这会儿母亲点出来了,便也不再故意悄悄行事,而是直接坐到了皇后身边,把头靠在了她身上,眼睛扫了扫殿中伺候的女官,很快殿内就只剩下皇后十分信任的贴身女官程姑姑了。
见没了外人,四皇子便将从凤阳处得到的消息一一告诉了皇后,末了又道:“凤阳姐姐想问一问礼部员外郎近两日可有升迁的,又说只借这个位置用上几日,儿子想着这些事情最清楚的,可不是父亲母亲吗,父亲那儿儿子怕一去就有人在底下说三道四,便没敢去,倒是儿子下学来给母亲请安是常事,就拿着这事儿来烦母亲了。”
皇后听了四皇子的话,却有些无奈,只伸手点了点四皇子的鼻尖儿:“我还不知道你,往日凤阳要做什么坏事了,头一个帮凶就是你。如今我被永昌气着了,你害怕我和凤阳生分,又害怕凤阳还对永昌旧情难忘,所以特地遣的刘氏过去。你把凤阳当亲姐姐,我又如何不把凤阳当亲女儿看待?”
“是儿子想岔了,”四皇子忙求饶道,“儿子这不是想着凤阳出了宫,又许久不见,万一里头有别人说三道四的,咱们也没法子啊,更何况永昌那日一大早就去寻了凤阳,难保不是打着难忘旧情的想法。”
皇后闻言,拍了拍四皇子的手,冷笑一声,“你呀,果然阅历还浅,比凤阳都不如。那永昌还以为凤阳还是以前的傻孩子吗,就她那点子把戏,现在放到凤阳面前,那不跟玩儿似的,”皇后说着,又突然叹了口气,恨铁不成钢道,“偏偏你太子兄长看不透,如今若不是我棋高一着,被永昌‘气着’了,只怕他就真要傻傻的帮着永昌向你父亲说情,把永昌的驸马调回京城来了。”
“长兄仁孝慈和,最是照顾底下的兄弟姊妹了,母亲您又不是不知道,”四皇子忙道,“且儿子冷眼看着,永昌这回回来,不仅凤阳看清了她,就连长兄,也开始怀疑往日对她的印象了。母亲您是知道的,长兄和凤阳在这点上十分相似,一旦认定了谁不好,那定然是再不会改了的。”
皇后颇有几分无奈的看了四皇子一眼:“你若能把放在这些琐事上头的心思转到正事上头,你还能如现在这样闲着,没得正事做?”
“看母亲说的,我父亲是天子,母亲是皇后,长兄是太子,次兄是儒士,我还需要做什么正事?如今凤阳姐姐才出嫁,母亲膝下空冷,我才正该不做事情,好好奉承您,免得您伤心呢!”
皇后原本听了四皇子这话就有些发笑,更兼看见帘子后头透出的属于皇帝的玄色衣角,神色不变,却更添了三分慈祥柔顺,嗔道:“胡闹!”
“小四这是孝顺,哪里是胡闹呢。”
果然,这话一出口,皇帝便笑掀起帘子走了进来。等到看到皇后和四皇子母子和乐的模样,脸上笑意更深。
四皇子一见了皇帝,便忙从皇后怀里起来,也没起身行礼,而是红着脸叫了一声父亲,才用濡慕的目光看着皇帝。
皇帝被四皇子的目光看得十分受用,脸上也带了几分温情,到了皇后身边坐下,这会子,这夫妻二人和个孩子,看着倒像是普普通通的一家人,显得十分温馨,那程姑姑见状,忙奉上了些点心,就带着过来送点心的人一道都退了下去。
皇后见皇帝才进来时脸上似乎有些郁气,忙亲手捧了茶给皇帝:“圣人辛苦了。”
四皇子有样学样,绕到皇帝面前,拿筷子夹了小点心,隔着桌子送到皇帝嘴边:“父亲辛苦了。”
皇帝被这母子俩围着,脸上神色有些无奈,却又十分享受,吃了四皇子的点心,又喝了皇后递的茶,连心气也似乎舒缓了。
四皇子见状,忙又夹了一块皇后惯常爱吃的点心,送到皇后嘴边:“母亲也用些,方才还有姑姑给我告状,说母亲你今日不好好用饭,还不用点心呢。”
“果真?”皇帝闻言,也来了兴致,取了一双筷子,夹了小点心和四皇子一般送到皇后嘴边,“那梓潼可要多用两块才是。”
皇后被这父子两双眼睛盯着,也没了脾气,含笑吃下了两块点心,又见四皇子还要再夹,忙道:“过会儿还要用饭,这会儿可不能多吃。”
四皇子闻言撇了撇嘴,又向皇帝眨了眨眼睛,才对皇后道:“那等会儿母亲可要多用些饭食,若是用得少了,儿子可是不依的,今日可有父亲在呢。”
四皇子顿了顿,又有些懊恼道:“早知道今日我叫人去寻凤阳姐姐时,就该直接叫她进宫来。又凤阳姐姐在,母亲必能再多用些饭食的!”
“凤阳确实会哄你母亲用饭,”没等皇后说话,皇帝就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又婆娑了一下杯盏,才笑着问四皇子,“你今日派人去寻凤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