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不到二十分钟的时间里接连挨了两枪子儿这件事——
嘉莉其实一点也不在意,她几乎就是故意让那两下子打在自己身上的。
她就是想试试,之前还能在她脑袋上开出一个洞来的人间凶器在她蜕过那好几层的皮之后效果会变得如何。
如今得出来的结果让她非常满意,她那几层皮还真是没白蜕,她这身皮肉就算称不上钢筋铁骨,也至少可以算得上是刀枪不入了。
因为挨过枪子儿以后也不痛不痒,所以她也就没把自己对面那个浑身绷得紧紧的,似乎只要她稍微有一动作就会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起来炸毛的许安阳记恨在心上。
嘉莉姑娘觉得自己挺能理解对方把自己当作高危险级别的怪物那种紧张和恐惧,如果放在一个多月以前,她也会这样看自己。
和嘉莉的平静相反,许安阳紧张得神经都要绷断了,虽然从外表上看已经完全不一样了,但是许安阳可以肯定自己见过面前这个女人,那种熟悉感只是从脑子里一掠而过,之后他就忽然电光火石般的,把眼前的女人和当初他们负责抓捕的那个逃走的女性完成变异体联系到了一起。
这样一联系到一起,很清楚地记得自己前后一共打过人家三枪的许安阳忽然一下子压力山大,连扣着扳机的手指都僵硬得几乎无法活动了。
嘉莉和自己对面这位拿枪的小哥大眼瞪小眼地僵持了好一段时间,她忽然想起自己手里还拎着一个人家的队友。
她想既然自己想发展一下同伴,现在又正好碰上这个刚被感染者咬伤,看着也还算有点眼缘的男人,干脆带回去,试着培养培养。
她觉得如今既然遇上人家队友了,怎么着也得打个招呼,不过还没等她开口,之前被她一爪子拍躺下,一直像滩烂泥一样血肉模糊的趴在地上的深度感染者突然诈尸一样的凭空蹿起,明明只剩下多半拉的脑袋,却依然像恐怖片里的不死怨灵一样张开血盆大口扑向毫无提防的许安阳,已经变异了的尖锐牙齿一接触到男人的皮肤,立刻迅猛地咬了下去。
“呀——”
嘉莉为眼前的突然变故弄得很惊讶地睁大眼,她知道即使同为病毒者,不同的体质也会发生不同变异,但让眼前这个已经被她拍碎了绝大部□体,却依然还没有放弃‘进食’*的感染者到底被激活了什么潜能?
她是不是还是该带几个感染者回去培养?
每当整理思路整理不清的时候,她就会感叹自己当初上学时怎么不学个生物医学之类的学科呢?还有就是,她被咬之前怎么就不是个科学家呢?
嘉莉正纠结着,那边一开始因为被咬而完全惊呆了的许安阳突然开始反攻。
一直握在手里的枪在他反应过来之前已经掉在了地上,但咽喉要害被咬住的绝望被他心底突然升起的愤怒扑灭。
他想起了自己之前被队长命令离开时印在心底的一切,倒下的队友,惨死的村民,还有受伤的陈队和生死不明的陆眼镜,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这该死的病毒!
自从和自己二哥那次短暂的联系之后,他就再也没有联系上自己的亲人,自从组队之后,他们这群人每天都在面对越来越多的死亡,越来越多的恐惧,还有越来越多的他人对他们的憎恨,就好像那些人的死亡都是他们给带来的一般!
都怪这该死的怪病!
队友们会死,陈队会死,陆眼镜会死,他也会死,都怪这该死的病!
许安阳恶狠狠地抠住那个咬住自己的血盆大口,一点也不关心自己是不是已经被感染,也丝毫不在意自己手底下那些黏黏滑滑的东西到底是脑浆,脓血还是别的什么,他已经豁出去了,反正已经被咬了,难道还要因为恐惧而让自己进一步成为那个不人不鬼的怪物的盘中餐?
“呦呦——”
嘉莉兴致勃勃地发出一声惊叹,她眼瞧着自己面前忽然剧情逆转,原本应该成为受害人的娃娃脸警察忽然绝地反攻,超人附体一样硬生生的掰着那个已经因为濒死而特殊异化了的感染者的大嘴,把一直死死的咬在自己脖子上的东西连带着自己脖子上的一大块皮肉一起拉扯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