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直至恐怖刺耳的尖啸声渐消,黑雾散尽,赫然露出一片足有数十丈的平缓凹坑,仿佛内部的一切都被完全挖空湮灭,不留一丝痕迹。至于那黑袍男子更是死的无声无息、没有再掀起丝毫风浪。
随血煞之气迅速收缩,跨越百丈距离,又回到了那座破败不堪的茅草屋门前——
以及那两具早已只剩深白枯骨的尸体,维持着施术姿势僵立在原地。
无数的血煞之气仿佛触手般在房屋四周萦绕扭曲,遥遥望去宛若成了一座恐怖骇人的森冷魔窟,似有惊天动地的大魔在其中盘踞。
但这些气息却渐渐收缩成一道矮小身影,身形模糊、面容更是混沌一片,踉跄着走回到屋内的草堆之中。
——一名不着丝缕的黑发女子正躺在血泊之中。
其面庞上还带着无边的恐惧与绝望,身形扭曲成诡异惊悚的姿势、浑身上下更布满了脓疮与伤痕,外生足有两丈高的肉山血瘤,早已看不出哪怕一丝完整人形。。。
血腥鬼影踉跄着走到这名凄惨女子身旁,缓缓跪下,默默将其早已断裂粉碎的右手温柔牵起。
“。。。。。。”
无声的感谢,以及悲伤与痛苦。
似感应到了来自血脉上的相连悸动,原本已经咽气死去的凄惨女子嘴唇微启,似在竭尽全力呢喃着什么。
直至,露出一抹解脱般的淡淡笑意。
血腥鬼影沉默许久,张开手臂将其肮脏破烂的身躯紧紧拥抱在怀。
旋即,就见这具早已开始融化的身躯化作无数血肉精华,融入至鬼影形体轮廓之上,重构塑造出了崭新的骨骼、经络、器官乃至血肉皮肤。
不仅如此。
刚才被瞬间击杀的两名幽鬼术者的血肉、妖鬼的神魂,都被消弭成最为精炼纯粹的营养,化作血肉复生的养料。
自白皙双腿至腰腹胸腔、双臂脖颈、乃至最后的头颅。初生的面庞眉宇之间隐隐与死去的凄惨女子有三分相似,而且相较至体态轮廓更同样纤柔玲珑,哪怕不曾穿着衣物,却依旧是难辨雌雄。
“母亲,感谢您的一切——”
‘她’仍有些僵硬地踉跄跪地,垂首行礼:“是您,赋予了我的生命,而我也为你报了血仇。”
“先天阁、以及赤羽,我将来都会将它们化作祭品献上。”
沙哑生涩的开口呢喃,也渐渐变得流畅自如起来。
‘她’朝着凄惨妇人香消玉殒之地连叩三个响头,这才带着忧愁悲伤的神色重新站起,双臂一抬,无数血光顷刻间将这座茅草屋重新编织塑造、似化作一片坚不可摧的金铁雕塑,一座墓碑更是在门前自行拔地而起,在其中刻下了‘方氏之墓’四字。
“如今——”
‘她’缓缓走出了茅草屋,血色双眼一阵收缩放大,直至化作两道极为诡异悚栗的邪纹鬼瞳,目光空洞无神地眺望远方:
“我,要去再见另外一位助我诞生的恩人。
化作,真正的完整诞生。”
其身影一晃,化作一缕红光飞掠而行。
但最为令人惊惧的是,在其途径所到之地无一例外皆被抽干了生命力一般,植株发黄枯萎、鸟雀昆虫麻痹战栗,更有无数野兽惊惧逃窜,但仍旧逃不出那股几乎将神魂融化吸收般的魔性之力。
此刻,其为真正的魔胎、真正的祸世天灾!
。。。
咔嚓!
而在飞掠出一段距离后,一道身影却倏然自虚空中踏步而出,横拦在其前行之路上。
‘她’身形微顿,瞪着空洞双眼默默看着前方的陌生来者。
“。。。没想到,这先天阁竟当真鼓捣出了这等不合常理的魔胎,甚至刚刚诞生便能吸收母体来重塑纳魂肉身,果真是匪夷所思,不亏让我在暗中监视他们行动多年,如今终于到了开花结果之时。”
一名身形佝偻的白须老者叩了叩手中长杖,目光闪烁不定,沉吟道:“诞灵破肉而出便有半步蛮境的修为,这魔胎之威能确实是足以逆天改命。小家伙,你如今应该乖乖的——唔?!”
但威胁话语还未落下,老者脸上神情顿时勃然一变,惊愕踉跄:“这、这是怎么回事?!”
其体内阴气仿佛是泄露般四散而出,刚刚在暗中凝聚出的数十道应对阴术更是齐齐溃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