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旭来的时候,司朝宗正半躺在床上,紧紧抱着怀里的人,仰头靠在床背的软包上。
董旭推开门,咳嗽了两声,他就睁开了眼睛,觉得场面尴尬,想把怀里的人放到床上,又怕惊醒对方,只能这么抱着。
董旭开玩笑:“如果觉得累,我帮你抱会!”
他脱口回答:“不用了。”
说完才知道被对方诓了,她又不是物件,哪能换来换去的,只得解释:“她刚才拽着我不放,想着这样她会舒服一点。”
但说完,他又觉得不妥当,有点画蛇添足。
董旭原本是父亲司哲臣的秘书,自从他退伍回来之后,父亲就有心将公司的重担交到他手上,就先派董旭辅佐他学习公司的经营。
司朝宗没把董旭当成下属,而是把他当成老师和朋友,所以两人私低下比较随意。
董旭在给司哲臣当秘书的时候,两个私交也好,司哲臣曾经提过对司朝宗的担忧,说他当了十年的特种兵,习惯了和一群大人男相处,一见到女孩子就脸红含羞,成了闷葫芦一个。
之前司哲臣没少为他物色能结婚的对象,上到高学历优雅的世家的千金小姐,下到家世清白勤快柔顺的小家碧玉,他都不冷不热,能避就避,让对方无趣而返,现在看来,他在感情上并不木纳,也知道疼人。
董旭问:“我来的路上,已经问酒店的保安经理要了监控视频,我看了一下,这位小姐是自己进入何明川房间的,但是从酒店大堂到客房的这段路上,她似乎已经出现了不适的状态,如果报警的话,未必能确定迷药是何明川放的。”
司朝宗顿了一下:“等她醒了再说吧。”
董旭回酒店去住,他就留下来陪她,等她醒了,确定没事,再送她回家,免得中途再出什么意外。
晚上快10点的时候,药效似乎过去了一大半,她似醒非醒的睁着眼睛在床上躺了好半天,他问她要不要吃东西,扶着她坐起来,她就开始干呕,他立即抱着她就往卫生间去。
照顾她并不是什么麻烦的事,以前在部队的时候,出去执行任务,翻山越岭,风吹日晒,有时还要照顾受伤的战友,一切驾轻就熟。
让她的身子微微前倾,轻拍她的背心,不知道是不是用力又重了,她猛烈的咳嗽两声之后,吐出很多黄色的污秽,她吐了很久,最后连胆汗都吐出来了。
吐过之后,她似乎清醒了很多,把她抱回床上之后,他又拧了热毛巾给她擦脸和手。
像烟水幕一样的大眼睛,晶莹灵动的光让他想起在巷子口,她也用这样的眼神看过他,温柔娇俏,那一瞬,他有种心如鹿撞的感觉。
对,心如鹿撞,他找不到更好的形容词。
他倒了杯温水,送到她手里:“先喝点水,胃会舒服一点。”
艾简的手使不上劲,根本接不住,他只好喂她喝,但她的嘴又不动,他去对面超市买水的时候顺便买了支吸管,把水一点一点的吸进她嘴里,过了一会儿,她开始掉眼泪,就像喂进去的水从眼镜里流出来了。
她的眼镜红了一圈,他问:“怎么了?”
她的嘴在颤动,发不出一点声音,他是懂唇语的,根据她的口型,他喃喃的说:“不要离开我?”
他正揣摩着她话里的意思,她又扑上来,紧紧赖在他怀里,咽咽的哭出声来:“再也不要离开我了。”
他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回应,想了想,先安抚她的情绪再说,他用手臂圈住她,轻抚她的背:
“我不离开你。”